大方從小跟老方在風裏來浪裏去的,身材健壯,體型高大,若是一般人沒兩三個聯手還真的很難製得住他。然而在這兩個練過武的人麵前,雖然對方明顯比他要瘦小許多,可是他空有一身力氣,奈何也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那二人一直按著大方的頭往水裏壓去,每一次起來,都一連嗆出好幾口水,大方黝黑的臉色漲的醬紫。這已經不是打架,而是對一個人格的侮辱了。
老方看到這裏,哪兒還能忍得住,口中怒罵了一聲,便急欲往那池塘裏麵跳去,想把大方給救上來。
剛上去兩步,身旁忽然一人攔在了他的前麵,卻是個精瘦的年輕人,他攔著老方,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輕聲道:“老方叔,不要過去,他們不會真的把大方怎麼樣的。如果你現在過去的話,恐怕連你都要受到牽連。”
老方一看這人,臉上頓時大怒,瞪目罵道:“二牛,你他嗎的還是不是人,大方從小跟你一起長大,雖然你們倆從小沒少一塊打架,可是大家鄉裏鄉親的,打完了笑笑也就是了。今天你這帶著外人來欺負我們家大方,這算怎麼回事!”
這個叫做二牛的年輕人,算起來還跟大方家裏有些沾親帶故,倆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交情倒也不算太壞。此時聽到老方叔的這聲怒罵,二牛自知理虧,臉色也不由紅了一下。
其實今天的事情,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幾個跟他一同從鎮上過來的人,雖然二牛一直宣稱是他的朋友,可是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在那些人的麵前,頂多不過是個跟班的,根本談不上什麼朋友。
那三個人,其中一個是二牛他們碼頭上齊三爺的公子,另外兩個,則是三爺手下的大手,平時專門圍在這位公子哥身邊的兩個狗腿子。
二牛在同安碼頭上打拚也有些年頭了,拚著自己的本事和人脈,倒也算是混出了點名堂。可即便如此,在齊三爺的麵前,他仍然連個屁都不算。
這次是因為西門家的商船出了事情,相繼來了不少外人,當中不乏一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齊三爺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素來的習性,生怕他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惹出什麼麻煩來,就幹脆把他打發到鄉下來暫避幾天。
誰能想到,這齊公子在同安鎮的時候,就張揚跋扈慣了,整日就喜歡尋花問柳,無事生非。到了這偏僻的小村子裏麵,又哪裏能夠坐得住。
昨天二牛在陪著他們幾個在村子裏閑逛的時候,不巧遇上了秋英,這齊公子本就是個色胚子,見到秋英還有著幾分姿色,便開始糾纏不放。二牛倒也試圖勸說了幾次,畢竟這秋英是大方未過門的妻子,但結果不用說,以那齊公子張揚的性格,二牛又怎麼能勸得住他。
老方叔雖然罵的難聽,可是二牛知道,如果他放任老方叔過去的話,齊公子那幾個人可不懂得什麼叫做尊老愛幼,一樣會把老方叔給狠狠地折磨一番的。
“老方叔,就求你聽我一句吧,那些人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二牛有些苦著臉道。
出去了這麼幾年,二牛也算見識到了不少,知道這世上有權有勢的人,那是到了哪兒都可以橫著走的。就像這齊公子,他在同安鎮的時候,也沒少幹一些強搶民女的勾當,當時有人家不願意的,甚至還鬧出了人命來。
可結果呢,被搶的姑娘被糟蹋了,那姑娘的老父為了保護自己的閨女,也被這齊公子讓人給活活打死。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這齊公子到現在卻還一樣活得好好的,這世道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二牛一直攔著老方叔,就是生怕他也會步上鎮上那戶人家的後塵。真鬧到了那地步,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老方叔呸了一聲,怒目瞪著二牛道:“二牛,你給我讓開,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叔的話。”
二牛搖頭,有苦難言,仍然用力將老方叔攔著,說道:“老方叔,算我求你,千萬不要過去。大方皮糙肉厚的,便是挨一頓打也沒什麼,可你要是過去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跟嬸交待啊!”
秦風骨在旁聽著不由暗暗皺著眉頭,如果大方隻是跟人尋常的打架,各憑本事分勝負,這秦風骨是不會多說什麼的。然而那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這般欺辱大方,這讓秦風骨實在感覺心中難忍。
當下也不多說什麼,還在那兒糾纏著的老方和二牛,忽然間隻覺身邊人影一晃,一陣烈風掠過,然後剛才還站在一旁的秦風骨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便聽周圍人群傳來了一陣驚呼之聲,老方叔又才抬眼看去,卻見大方已經被秦風骨從那池塘裏救了出來。
大方被那兩個人壓在池塘裏喝了不少的水,一上岸來,就忍不住一陣陣的咳嗽,麵色慘然。
老方叔見狀,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一把將那還在震驚當中的二牛給推開,然後也衝到了大方的身旁。
“大方,你沒事吧?”
大方聽到老方叔滿是擔憂的聲音,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強笑著搖了搖頭:“爹,我沒……沒事。”
說著又看向了一旁的秦風骨,眼神中露出一絲感激之色,張了張口正想說點兒什麼,忽然聽到不遠處一個聲音焦急地喊道:“大方哥!大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