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雲路(五)(1 / 2)

當楊睿東覺得震驚的時候,前田一郎簡直是驚恐而心寒。他的整整兩個中隊這麼一會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戰場上了,對麵國軍的戰鬥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無奈之下,前田隻能繼續向聯隊請示,現在他清楚的意識到僅憑他手裏的這點兵力是絕對沒有辦法攻克對麵陣地的。與其去白白犧牲,還不如丟點麵子呼叫支援。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聯隊長在電話裏“八嘎,八嘎......”的罵了他個狗血淋頭,語氣嚴厲的就差讓他剖腹以謝天皇了,但卻沒有給他派過來一兵一卒。殊不知現在聯隊長也在頭疼,日軍這回進攻上海總共也就一個多不到兩個師團的兵力,還分布在了長達幾十公裏的漫長戰線上。現在青雲路進攻受阻,可是聯隊裏真的一丁點預備兵力都沒有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心裏暗罵鹽澤幸一好大喜功,戰線拉的這麼緊,萬一有點閃失那可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至於青雲路,他隻能希望前田還能守住戰線,到時候隻要讓其他部隊包抄青雲路陣地的後方,孤立那夥國軍,青雲路也就算是不勝而勝了。於是當天一整個白天青雲路陣地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中日兩軍彼此對視,絲毫沒有交火的意思。其實前田主要是手裏兵力不足,不敢貿然進攻。而葉青是忌憚日軍的艦炮跟空軍,不想再白天讓戰士們白白送死,這些他花費了無數精力跟物力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死一個都能讓他心疼很久。詭異的寧靜一直持續到入夜。等到天剛剛擦黑的時候葉青就把戰備值班分隊集合起來,一整天光看肖飛杜毅打的熱鬧的唐龍黑著一張臉排在隊首。經過這一整天的震驚,楊睿東現在已經麻木了。現在雖然好奇葉青為什麼這麼早就把部隊集合起來——因為一般夜襲都是在後半夜人都睡熟的時候,現在明顯太早——但是還是學會沉默。不過葉青倒是給他解釋起來,“楊營長啊,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這麼早就開始準備夜襲?”“是,”楊睿東倒是很坦誠,“一般來說夜襲應該在午夜或者淩晨,敵人都睡熟的時刻。而現在天剛剛擦黑,敵人明顯沒有休息。”“是的,你說的很對。但是對麵的敵人一定也是這麼想的。”葉青解釋道,“今天一個白天對麵的日軍連我們的人影都沒看到就幾乎全軍覆沒,所以一定會防備我們的夜襲。而一般來說夜襲都發生在後半夜,所以我料定對麵的家夥如果聰明的話一定是現在休息,後半夜再起來準備打我們一個反包圍。”看著楊睿東半信半疑的神色,葉青不由輕笑,“這樣吧,楊營長陪我們一起去對麵看看,怎麼樣?”“好,我楊睿東別的不敢說,殺鬼子那絕不落後!”等到天完全黑下來以後,葉青,唐龍,楊睿東就帶著一隻小部隊悄悄的潛出了陣地。楊睿東跟著走了一段就有些吃不住勁了,這幫人一個個都是飛毛腿,簡直是在全力衝刺,快的讓人咋舌,而且厚重的軍靴落地是居然沒有絲毫聲音,整個隊列中唯一的“沙......沙.....”.聲就是他自己的腳步聲,讓楊睿東臉上火辣辣的,也幸虧今天沒什麼月亮,別人看不出來。不知道在黑暗中跑了多久,突然葉青一個急停,緊跟在他後麵的楊睿東猝不及防撞在了葉青身後的背囊上,緊接著葉青就把他摁了下去,在他耳邊低語“我們到了,前麵就是遊動哨。”楊睿東借著微弱的月光看過去,果然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一個日本兵背著三八大蓋亦步亦趨的巡邏著。不過等了半天也不見葉青有什麼動靜,楊睿東不由疑惑的向葉青看去。彷佛看見了他的疑惑,葉青又低聲耳語,“別急,先找他們的潛伏哨。”又過了一會,前出的唐龍在草叢裏飛速的比劃幾個首飾,隻見後排幾個穿著花花綠綠的狙擊手往槍管上擰上了一個常常的管子,然後平舉長槍隻聽“撲......撲......撲......”三聲悶響,原本還在巡邏的日本兵腦袋上瞬間綻開血花,唐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輕輕扶住這個少了半個腦袋的屍體把他放在地上。葉青拍了拍楊睿東的肩膀,長身而起,其餘的士兵們很有默契的緊緊跟著。楊睿東會意的跟上,在他經過那個遊動哨旁邊的草叢時,果然見到了兩個隻剩半邊腦袋的屍體。一路上一連解決了三隊哨兵才摸到日軍的營地。楊睿東一看日軍營地心裏對葉青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如同葉青所言,所有的日本兵都在帳篷裏熟睡,整個營地隻有若有若無的鼾聲。葉青一打手勢,唐龍帶人四個一組的分赴各個帳篷,不多時“撲哧”,“撲哧”的聲音就從各個帳篷傳了出來。楊睿東聽得分明,那就是尖銳的刺刀刺進人脖子是大動脈的血液飛速噴出的聲音。楊睿東一邊欣賞著這動人的聲音一邊跟著葉青還有兩個士兵走到了營地中央的帳篷前。葉青一打手勢,兩個士兵心領神會的分左右站好守在了帳篷門口。而葉青則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刺刀,示意楊睿東跟他進去。帳篷裏沒有點燈,顯得很昏暗,隻有微弱的呼嚕聲。葉青跟楊睿東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帳篷後葉青先是端詳了一會掛在門口的衣服,借著微弱的月光確認了一下確實是一件中佐的服飾,然後向楊睿東示意留在原地,自己則繼續向前摸去。不到片刻,楊睿東就聽見了剛才那“撲哧”的聲音,這代表著一個中佐就這麼報銷了。這時候葉青削瘦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隻見他一手拿著剛才那把刺刀在鞋底抹了兩把然後插進刀鞘,而另一隻手拿著一把修長的日本軍官指揮刀。兩個小時以後,楊睿東已經躺在青雲路陣地裏睡覺了,除了他的袖子上多了一點血漬以外,跟原先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