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見我說話了嗎?”
“啊?”梁媛匆忙收起慌亂的眼神道:“你說什麼?”
馬哲又重複了一遍,梁媛踮起腳尖往裏看了看道:“就在這裏吃吧,我們多等一會也無妨。”她倒不是多麼想吃羊肉泡饃,而是能與馬哲多待一會。
等了十多分鍾,終於有了空位,馬哲瞅準時機衝了進去占好座位,向門外的梁媛揮手示意。
椅子盡管剛才有人坐過,但馬哲還是拿著餐巾紙擦拭了一遍,這一細小舉動梁媛看在眼裏。他具備別的男人不具備的特質。
點好菜,梁媛突然捂嘴笑了起來,馬哲以為哪裏出了問題,低頭掃射並無恙,好奇地問道:“你笑什麼啊?”
梁媛指著他的包道:“你說你穿著西裝背著運動挎包,這一混搭讓我想起你那天的著裝打扮,時刻引領時尚潮流。”
馬哲對這些倒無所謂,道:“你也知道我平時喜歡穿休閑運動服,穿著西裝實在難受,可沒辦法,工作需要嘛。我家裏就這一個包,將就背吧,一個大男人那有那麼多講究,嘿嘿。”
梁媛雙手托著下巴,大眼睛盯著馬哲滴溜溜轉,到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躲避眼神道:“媛兒,我對你一直很好奇。”
梁媛嘴巴微微上揚,道:“好奇什麼啊?”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家庭。”
梁媛明白了,道:“不是說過了嘛,我爸媽在京城,普通的工薪階層。”
馬哲一臉懷疑道:“你是京城人,幹嘛跑到塢州來?”
“這……我老家就是塢州的,我二叔和小姑都在塢州啊。”
這個理由顯然不信服,對方不想說,馬哲沒再追問,梁媛反而追問起來:“那你爸媽呢?”
馬哲沒什麼秘密,更何況這有什麼好保密的,道:“我爸是一名普通警察,我媽是一名普通人民教師,還有一個妹妹在旅行社上班,還有什麼疑問嗎?”
“那你為什麼叫馬哲?”
馬哲道:“我媽是教政治的,估計當時也是圖省事,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取了兩字,而我妹妹則從列寧主義裏取了寧,叫馬寧。”
“哈哈。”梁媛笑得合不攏嘴,片刻道:“挺好的,很有深意。”
“這也有深意?看來你這海歸也不咋地。”馬哲撇嘴道。
梁媛又來了問題,道:“你剛才聽戲時想什麼呢?”
“哦,沒想什麼。”馬哲刻意回避,因為他剛才想起了和趙雅一起聽戲的場景,多少有些傷感。
“你很喜歡聽戲?”
“還行,我比較喜歡中國的傳統藝術,比如京劇、越劇、昆曲等,我都喜歡。”
梁媛驚訝地張大嘴巴,道:“你簡直是朵奇葩。”
“我奶奶就是著名的京劇藝術家!”
“哦,怪不得。”在梁媛眼裏,現在的人都喜歡流行音樂,沒想到馬哲還有這一麵。
吃過飯,梁媛提議去廣場散步,馬哲想著回去也是一個人,消化消化也好。
順著小吃街出了鼓樓,倆人一路上沒有交談,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梁媛依然回味著馬哲剛才寬大有勁的手掌,心裏一陣波瀾。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她向前跨了一步,纖細的手穿過馬哲的手臂輕輕地挽著。
如果說剛才牽手是無意之舉,現在舉動就顯得曖昧了。馬哲從口袋掏出煙點上,很自然地避免了尷尬。在他眼裏,梁媛僅僅介於同事和朋友之間,並沒有跨越這層關係往前發展的意思。
梁媛略感失望,以至於雙手該如何安放,交叉於前不停撥弄著手指,臉陣陣發燙。
馬哲向空中吐了口煙,分不清是煙氣還是哈氣,很快消失在靜謐的夜色中。
沉默許久後,梁媛終於鼓起勇氣輕聲問道:“你愛她嗎?”
“啊?”馬哲回頭瞟了一眼,淡淡一笑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已經不屬於我了。”
聽得出,馬哲還是愛她的。梁媛又道:“假如,我說假如,假如她回來找你,你還會原諒她嗎?”
馬哲很長時間沒作聲。過了一會兒依然麵帶微笑道:“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梁媛一陣慌亂,閃爍其詞道:“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
馬哲彈了彈煙灰惆悵道:“不可能了,她不回來的。如果她會回來當初就不會走,而且下個月就要結婚……”
“那你會參加她的婚禮嗎?”
又一陣沉默。
馬哲彈飛煙頭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