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趕緊拉住了他,賠笑道:【若是病不急,過兩天本無妨,可是病人受的傷實在太重,莫說遲幾天,隻怕連幾個時辰都遲不得的。】
扁不治道:【你們的病人要緊,我這裏的病人難道就不要緊?】
曹英道:【扁不治這裏也有位病人?】
扁不治道:【不錯,不將他的病治好,我絕不能走的。】
曹英怔了怔,訥訥道:【但……但我們那邊病的是秦老爺子的大少爺,也是當今白馬寺的俗家弟子……】
扁不治也跳了起來,想道:【秦儀的兒子又怎樣?白馬寺和尚的徒弟又怎樣,難道他的命就能比我這病人的命值錢麼?】
秦儀已是滿麵怒容,卻說不出話。
那小娃兒眼珠子一轉,忽然道:【你這病人若是死了呢?】
扁不治冷笑道:【他死了自然用不著我再治,隻可惜他死不了的。】
小娃兒嘻地一笑,道:【那倒未必。】
他忽然一枝箭似的竄人了隔壁的屋子,身法之快,連屋裏的劉新都吃了一驚,曹英望了秦儀一眼,兩人居然都沒有阻攔。
小娃兒竄到屋裏,眼睛就瞪劉新在身上,大聲道:【你就是那病人?】
劉新笑了笑,道:【小兄弟,你難道想我快些死麼?】
小娃兒道:【一點也不錯,你死了,那髒鬼才肯去替秦大哥治病!】
他嘴裏說著話,袖中已飛出三根很小的袖箭,直取劉新的麵目和咽喉,不但奇快奇準,而且勁道十足。
誰也想不到這看來十歲還不到的小孩子,竟是如此心黑手辣,若非劉新,換了別人隻怕立刻就死在他的箭下。
但劉新隻一伸手,這三枝箭便已到了他手裏,皺眉道:【小孩兒已如此狠毒,長大了那還得了!】
小娃兒冷笑道:【你以為自己有了兩手捉箭的功夫,就可來教訓我了麼!】
他身子淩空一翻,手裏已多了兩柄精光四射的短劍,不等這兩句話說完,已閃電般向李尋歡刺出了七招。
這孩子不但出招快,變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就算多年的老江湖也要自愧不如,每一招出手,都好像和對方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一劍就將李尋歡刺出個大窟窿來。
歡喜佛歎道:【看來這孩子長大了又是個禍殃。】
劉新濃眉緊皺,道:【禍殃雖有‘血劍’之名,卻還不肯妄殺無辜,但這孩子……】
小娃兒冷笑道:【禍殃又算得了什麼?我七歲時已殺過人了,他呢?】
他見到劉新仍然坐在那裏,但他連變了七八種毒辣的劍招,仍無法傷得了他,下手便更毒、更狠。
劉新苦笑道:【不錯,禍殃年幼時,隻怕也沒有他如此狠毒。】
歡喜佛沉聲道:【此子長大,必是武林中一個大禍害,不如……】
劉新道:【我隻是有些不忍。】
小娃兒連攻一百招猶未得手,也知道今天遇見了難惹的人物,連眼睛都急紅了,咬著牙道:【你們可知道我父母是誰麼?隻要你們敢傷我一根毫毛,他們不將你們亂刀分屍,大卸八塊才怪!】
劉新臉色一沉道:【如此說來,隻準你殺人,別人卻不能傷你?】
小娃兒道:【隻要你有這麼大的膽子,殺了我也沒關係。】
劉新默然半晌,緩緩道:【我此刻還不願出手,隻因你年紀還小,若有人嚴加管束,還可成器,趁我還未改變主意時,你快走吧。】
小娃兒也知道自己是萬難得手的了,一招收劍,喘息著道:【你的武功真不錯,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呀?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劉新道:【你問清我的姓名,難道還想報仇麼?】
小娃兒麵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道:【你饒了我的命,我怎麼還會報仇呢?我隻不過真佩服你,我一共刺出了一百零七劍,你卻連動都沒有動。】
劉新目光閃動,忽然一笑道:【你想不想學?】
小娃兒大喜道:【你肯收我做徒弟麼?】
歡喜佛笑道:【他若能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你以後也許還有希望。】
小娃兒不等他說完,已拜了下去,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拜】字剛出口,又是三道烏光自他背後急射而出,竟是巧手精製的【緊背低頭花裝弩】!
這孩子居然全身都是暗器。
歡喜佛、劉新真吃了一驚,若非身經百戰,反應奇迅,這一次隻怕要傷在這惡毒的童子手裏。
小娃兒一擊不中,又揮手撲了過去,大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替我父母管教我,也配收我這個徒弟?】
劉新麵籠寒霜,厲聲道:【此子天性惡毒,豺狼之心,留不得!】
歡喜佛歎了口氣,反手一掌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