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間,嚴佛調宛如被巨雷轟頂,震散了魂魄!
他木然坐在那裏,一雙銳利的眼睛已變為死灰色,眼角的肌肉在不停地抽縮著,一滴滴冷汗沿著鼻窪流到嘴角。
曹英亦是麵色慘變,汗出如漿。
隻有他最了解曹操和丁夫人夫妻間的關係,現在嚴佛調竟傷了他們的愛子,其心情之沉痛可想而知。
曹英歎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了,隻因秦老爺子的大公子‘玉麵神拳’秦重,在捕捉‘銀華盜’時,不幸受傷,雖仗著白馬寺佛門聖藥‘大還丹’暫時保全了性命,但仍是危在旦夕,大家都知道,‘煞郎中’扁不治乃天下救治外傷的第一把好手,尤其善於治療各種外門暗器,是以秦老爺子才輾轉打聽到扁不治的消息,尋到這裏來,誰知昂少爺年輕性急,竟出了這種事。】
他一個人喃喃自語,也不知有沒有人在聽他的。
扁不治此刻似也看出嚴佛調的痛苦,先看了看小娃兒的傷勢,又把子把他的脈息才站起來道:【我擔保這孩子非但性命無礙,而且一切都可與常人無異。】
曹英大喜道:【武功呢?】
劉新冷冷道:【為何定要保全武功?難道他日後還想殺人麼?】
曹英怔了半晌,歎道:【扁不治有所不知,隻因這一位少爺乃是曹大人長子,自幼喪母,由丁夫人教養,而且又是練武的奇才,所以曹大人夫婦兩位都對他期望很高,希望他將來能光大門楣,若是知道他們的孩子已不能練武,曹大人夫婦真不知該怎麼傷心了。】
扁不治也冷笑道:【這也隻能怪他們管教不嚴,縱子行凶,怨不得別人!】
他們說的話,嚴佛調根本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也不知怎地,在這種時候,他思潮竟又落入了回憶中,許多不該想的事,此刻他全都想了起來。
他記得那天是初七,他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沒有過完年就一定要趕著出門到口外去。
那天也在下著雪,裳瓔珞特別為他做了一桌很精致的酒菜,在她自己的小院中陪他飲酒賞雪。
裳瓔珞從小就是在白馬寺長大的,她的父親,是主持安世高的堂弟,而師傅安世高本為安息國太子,為弘揚佛法,出家修道,而讓位於其叔,安息國內亂,裳瓔珞不遠萬裏來投,師傅自知虧欠故國,待她便視如己出。
但嚴佛調和裳瓔珞並沒有像一些世俗的小兒女那樣因避諱而疏遠,他們不但是情人,也是很好的朋友。
雖然過了十年,嚴佛調還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