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肩頸,胸腔,腰腹,腿腳……身體的每一處都遭受了同等的待遇,藥液侵入的劇痛,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洶湧又沒有盡頭。
但此刻的少年仿佛海岸邊亙古不變的礁石,任風吹雨打,海浪狂拍,自魏然不動,愈發堅韌挺拔起來。
漂浮木桶上方的軒轅,見到柳塵的變化,眼中卻是古井不波,絲毫看不出變化。
一陣陣痛楚下,少年顫抖的身軀停頓下來,呼吸也從原先的急促歸於平滑,他開始習慣了這樣的打磨。
漸漸的,當最後一片巨浪拍打在礁石上,海浪也如礁石一般,歸於平靜。
痛楚漸漸消失,柳塵那時時刻刻等待著痛楚襲來的心神此刻也猛然驚醒。
一切,結束了?
“緊守心神,不要懈怠,接下來才是涅槃重生的時刻。”軒轅的聲音冷冰冰傳來,不帶絲毫感情。
柳塵的心髒狠狠地一顫。
緊接著,一陣更為撕心裂肺的痛楚由肉體,直擊靈魂!
仿佛全身的皮肉,都在被人撕扯,全身的筋脈,都因外力扭曲變形,全身的骨骼,都在被人用刀劃刻!
柳塵此時,經曆了人生最極致的痛苦,毫無防備,毫無辦法。
此時的少年,雙拳緊握,指甲嵌入了血肉,牙關緊咬,直至牙齦溢出絲絲鮮血,滿嘴腥鹹,但此時柳塵根本感受不到,他所麵對的,隻有鋪天蓋地的非人的折磨!
柳塵的意識開始模糊,漸漸失去自我。
軒轅輕歎一聲,道:“你的身體太過羸弱,又還是個孩子,以轟龍之血為你改筋易脈卻是太過勉強,這倒是我的誤判了。不過,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說罷,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片刻消失,旋即伸手一指,平躺於桌上的太極玉一陣顫動,隨後一小塊玉石碎裂脫落,飛至軒轅手中,化為一縷黑白相間的霧氣,遊走飄忽不定,被托於掌心。
“罷了罷了,既然伏羲誤認你為主,許是天意,此次便由我助你一臂之力!今後如何,就要看你自己了。”軒轅癡癡凝視手中霧氣,旋即手掌一推一送,黑白霧氣便飄然而出,纏繞柳塵身體,漸漸隱沒,進入柳塵體內。做完這一切,軒轅周身的金光似乎淡了一些,臉色有些蒼白,不再停留,重新沒入太極玉中。
此時柳塵體內筋脈血肉骨骼間,都隱約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紅色,那是並未充分融入其中的轟龍精血,因柳塵體質太弱,體能精血能量已經飽和,容不下再多的精血,是以這第一轉隻進行了一大半,最後卻停留在此處,精血吸收極為緩慢,這樣下去,最後柳塵隻能成為一個筋脈扭曲不能修煉的廢物,再也無望修行,甚至因為軀體血肉收到創傷,會比之前更為虛弱。
這縷黑白相間的霧氣融入了柳塵筋骨肌肉中,頓時柳塵的身體,像幹涸的海綿一般,將附著周身的精血藥液都一吸而空,表麵煥然一新。
柳塵猛地一震,精神抖擻起來,之前的劇痛刹那間消失了大半,當下全力運轉金身決第一轉功法。
漸漸地,劇痛消失。
他的骨骼開始散發瑩白色的光芒,質地煥然一新,筋脈緩緩舒展伸直,比原來擴充了幾倍不止。全身的肌肉都膨脹了一些,渾身上下脹大了一圈,不再顯得消瘦,平滑的肌肉弧線間仿佛蘊藏著莫大的潛力。最後是皮膚,原本是黃中偏黑,如今整體偏白,細膩卻又感覺彈性十足。
此時水桶中的藥液減少,顏色淡了許多,幾乎如半桶清水。
最終一刻,柳塵身軀一震,之前因忍受痛苦的雙眼猛地睜開,眼中似有精光掠過。
水中少年盤膝而坐,此刻脫胎換骨,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