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齒也沒用,人走了就是走了,他的吃食、住宿和薪酬,還得靠這夥人呢,總不能硬生生地把這大門轟開不是?
所以暗暗腹誹了一陣子,郭侶便就又東晃晃,西瞅瞅地蕩向了別處。
……
……
而另一邊。
館外園庭的一角。
尹和苗此時卻是躲在一顆枝葉略有些萎靡的香樟樹下,半蹲著,麵向著樹的底部,弄得樹幹與土壤一個勁地沙沙響。但由於背影的遮擋,從外看去,倒也不知他們是在鼓搗些什麼。
許久。
尹似腿腳有些發麻了,才突然站起來,轉過身道:“你繼續,我活動活動身子。”
聲音很平常,語境也很平常,隻是觀察了周遭一瞬,他口中的嗓音,便又忽然輕微了許多,眉眼也驟然陰鷙了許多:“它好像怕了,又或者說是不在這裏,總之……《衍月圖》的符刻,你盡量摹得細致些,這是自禁死後的第一次同步,虛說過,不容有失。”
底下無聲。
苗依舊不曾抬頭,也不曾回應,隻是麵容會時不時的扭曲一下——她在用著自己的十指指甲,以及指甲縫隙中的一條條被割開的血肉之線痕,在這顆香樟根部的樹皮上,刻畫著一道道的血線。
血線很模糊,斷續,而且細。
但也有某種極不尋常的異氣,被留在了其上,如火灼出的炭痕一般,深嵌在了樟木根係的內部。
……
……
過了好久,郭侶卻依然在亂逛。
館周的花圃與疏林逛過了,見了無數隱蔽的血紋。
空蕩無人的後山也逛過了,見了一地的雞毛雞骨。
遠在牆外的幽穀也眺過了,眺見了一座小屋與一片花海。
察覺到了種種異常,但他沒怎深究,還是又逛回了原地,來到了館後不遠處的一處禽舍外,打量起了那些驚飛亂跳個不停的雞鴨鵝。
總感覺一切的根源,還是落在了館內。他不先查清這裏,老是覺著渾身都不得勁。
雖未辨明在何方,但那道陰冷的窺視目光,也確是始終在此徘徊不去,如毒蛇盤踞在了它的窩。
然而——
眼前的禽舍……又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起碼有數百隻啊!
全都扔到一間房子裏,也不怕發生踩踏?
難道鬼還吃雞鴨鵝這種東西?
“砰!”
郭侶一臉的納悶兒,正巧,就有兩個人出來了,一個胖乎乎,一個瘦兮兮,均提了一個保溫桶,隱約飄著醬雞醬鴨的香味。
“哎,兩位帥哥——”於是他就堆出了滿臉的笑。
“帥你MB,我警告你啊……”但那胖子立馬就罵出了聲,並拿手指點起了他的腦袋,凶神惡煞道,“別給我整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不然小心我把你打個半死!”
“館主他請你們這些牛鬼蛇神來,不代表我們就會給你好臉色!”
“還有,別TM把你身上的那套衣服搞爛了,那是我的!”
郭侶聞言,眼神不善,當即就不自覺地前踏了一步
而胖子虎目一瞪,卻也是立時就猛跨了一步,霍地舉起了手中的保溫桶,作出了要砸人的動作:“嘿,你個小**,信不信我現在就削死你?!”
“啊?!”他嚇道。
郭侶卻眉猶蹙。
於是他也再怒:“MD,你居然還敢瞪我?!你們這些狗雜種可真是越來越……”
“哎哎哎,別把盒子裏的菜搞出來了,館主會罵的!”瘦子見狀,趕忙勸道。
胖子好像也是反應過來了,忙不迭的就放下了舉起的保溫桶,隨即轉頭,一口濃痰吐到了地上,還又不忘指著郭侶的鼻子威脅道:“這次!這次就先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