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時輪逆轉(1 / 2)

常思豪大奇,心想這喇嘛莫不是瘋了?你說我們是同門,難道你也是天正老人門下?天正老人自在中土,又怎會跟你一個藏僧扯上關係?分明是匡騙於我,手按刀柄喝道:“你胡說!我怎會與你是同門?”

索南嘉措道:“我格魯派祖師宗喀巴在一百六十多年前,曾於青海遇天正老人,二人較技之後,祖師拜服,受益匪淺,天正老人亦感與祖師有大機緣,遂傳以樁法一套,祖師得之日夜修習,曆盡十載,這才以大智慧,結合藏傳密宗果道七輪運行之法,創時輪勁神功,方才從你出手勁路之中小僧已經探知一二,施主既是天正一脈,那自是與小僧有大淵源,說是同門,亦不為過。”

常思豪訝然心動,忖這這藏僧不掩師門之醜,坦承敗績,果然胸襟非比尋常,想那宗喀巴亦必是氣度非凡之人,否則敗而生恨,又豈能獲得後來的成功。

索南嘉措笑道:“說是同門,未免牽強,但你我武功源出一體倒是真的,還未請教施主姓名?”常思豪據實說了,索南嘉措點頭道:“常施主既與小僧有此大緣,今日小僧便不與三位作梗,大同之行就此作罷,俺答之事,也請施主網開一麵如何?”

常思豪道:“俺答犯境非同小可,常思豪不敢因私廢公。”語氣頗為堅決,毫不遲疑,擲地有聲。

秦浪川笑道:“好孩子,說得好!國家大事,豈能亂許人情?”

“唵,達列,杜達列,杜列,嘛嘛,薩哇,阿踏,悉地耶……梭哈!”

索南嘉措閉目頌念些什麼,兩眼一睜,寒光閃亮:“如此小僧隻有得罪了。”將轉經筒收入懷中,黃袍一展,飄身而落,收頜拔背,立身如槍,一掌托天,一掌手心翻前指地,麵對常思豪擺出奇怪的姿勢。

中土武功,對敵式多為一手前探,一手壓低,前手為格擋進身做準備,後手為護腹蓄勢,是為攻防一體。

秦浪川在高處望見,忖他這姿勢明明是門戶大開,破綻簡直露到天上去了,心中難以索解。常思豪不敢怠慢,腳下緩緩邁動天機步法,移動繞行,目光始終與他相對,尋找著攻勢發動的契機。

石窟兩側所剩的三尊立佛和安坐於地的釋迦主佛似在對他們注目,在巨佛數丈高的身軀襯托下,對峙中的二人顯得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索南嘉措的雙掌上下緩緩交換位置,移動的軌跡圓整平滑,仿佛一個運轉的輪子。

一切都似歸寂止,一切又都走向融合,兩人的心跳接近同頻,呼吸亦共起落,常思豪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打開,感應著周遭的變化,隻有在練功中才會產生的微妙感覺,於此精神完全集中的臨敵狀態下亦複出現,這種由功夫深入而引起的身體上的改變,標誌著內功的成熟和層次上進一步的提高,然而這一切都是順其自然,淺移默化地進行著,連他自己亦不知曉。

麵對索南嘉措緩緩移動的掌圈,他忽然有些沉沉欲醉之感,心下一驚,驀地警醒,這藏僧引得自己跟隨上了他的節奏,自己必然受控其中!登時意中生緊,不由得心跳加速,氣息微亂。索南嘉措似乎感覺到他的脫離欲望,也不慌忙,仍是緩緩運掌,二目透出一股柔和綿軟的神采,猶如撫麵春風。

常思豪心中明白,不論是練功還是臨敵,都要牢記鬆、靜二字,一旦失去鬆靜,身體必然緊張,導致氣血上浮心跳加速,陣腳自亂。當下吐氣沉樁,天機步定住不動,一下神歸舍裏,從索南嘉措柔和的節奏中脫出。

打人容易控人難,看來這常思豪的功力超出了自己的預期,索南嘉措目露欣然,雙掌定住。

白光暴閃!

奔雷刀以迅疾無倫的速度斜刺裏插來,直取索南嘉措左肋空門。

出手的竟是祁北山。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調息完畢,秦浪川腳踏佛頭,在高處早已望見他起身,雖知其傷重,未必能偷襲得手,但亦知這藏僧此刻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常思豪身上,縱然祁北山一擊不中,亦可製造出常思豪出手的良機,故而未作聲張。

祁北山二目透紅,雙眉若飛,胸口壓得極低,前衝的速度已達極限,衣衫似一個要勸戰的有形生命,拚力將他向後拉去,扯如風中之旗!

他已用盡全力。

刀在空中,離地數尺,周遭的塵沙已被刀風迫得分開去。

索南嘉措身子微側,刀鋒貼胸而過,與此同時,他左手已按在祁北山腕上,向下輕輕一撥——

祁北山隻覺前衝之力忽地改了方向,重心一下轉移到頭部,身子如紙片般一轉,竟已頭下腳上,未及反應過來,索南嘉措右掌輕輕拍落,正中他兩腿之間,吭哧一聲,將他釘進地裏,腹部以上,直沒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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