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群情激昂(1 / 3)

秦浪川問:“他怎麼沒殺你?”

新竹道:“那時我還在櫃子裏,他自然沒有發現。當時他殺了幾位師兄,嚇得師父坐在地上,更奇怪的是,那韃子居然會說漢話,他說你別怕,你有救我之意我便不害你,但是其它人不能不殺。師父連忙磕頭稱謝,那韃子問剛才長海師兄說寺裏有明軍是怎麼回事,師父都說了,那韃子點點頭,把身上的重甲卸下,原來他裏麵還有一層輕甲,雖也被火銃打透了,但傷的不深,他用刀子剜出胸口的鐵彈,扯布條包紮好,又把師父手腳綁住,堵上嘴,提著弓轉身出去好半天也沒有動靜,我想出櫃子去探看卻又不敢,後來他回來了,拿刀挑開師父手上的布條讓他逃命,然後就走了。師父到外麵轉一圈回來,嘴裏‘都死了,都死了,罪孽、罪孽,怎麼辦哪,這可怎麼辦哪!’地念叨著大哭不止,在這屋裏係了長絛,要上吊自盡,但是踩在凳上把頭套進去又有些猶豫,忽然一聲巨響,師父嚇得一哆嗦,凳子歪倒,長絛勒實,他就這麼吊死了,我出櫃到外麵看,原來寺裏的師兄們都已被殺,配殿著起大火,火藥庫爆炸了,聽見亂糟糟的有人來,心中害怕,便又躲了起來。”

一軍士疑道:“你師父要自盡,你怎麼不出來阻止?”

燈光中新竹清秀的臉上掠過一絲恨色,又微微發紅,眼簾垂低,目光移向無人的角落,輕聲道:“他……他每次都弄得我好疼,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秦浪川不禁大皺其眉,心說再聽我就得吐在這兒,嚴總兵揮手引眾人出來,軍士中有人還罵咧咧踢了新竹一腳,“呸”地吐了口痰。

夜空黑寂寂無星無月,院中殿宇森森,角脊巍峨,秋風在簷間搜掠,撥得鈴音脆響,悠遠清越。

秦浪川長吸一口氣,麵色凝重:“這樣看來,殺死全寺僧眾和火藥庫守軍的應該隻是這一個韃子,並無其它奸細。他能短時間內殺死這麼多人而沒有引起警覺和騷動,必是暗殺的好手,現在此人潛伏在城中,肯定要進行破壞活動,各級將領尤其要小心。”

常思豪道:“從已知的情況看,他身形高大,胸口帶傷,梳辮子,善使弓箭和蒙古小刀。雖然身手不凡,但外形與咱們漢人大異,想來搜捕不難。”嚴總兵點頭,吩咐軍士訊問新竹,畫出圖形以便分發各處,另撥一隊人馬專門四處搜巡有沒有其它空中漏網的敵兵。

回到城西,秦絕響老遠見著迎了上來,聽常思豪講完經過,大罵道:“我就知道出家人沒好東西,一個個頭皮剃得鋥亮,滿腦子男盜女娼!”

馨律正坐在城頭抱劍小憩,遠遠聽見,目光冷森森掃了過來,秦絕響兀自未覺:“咱們浴血奮戰,他那卻救韃子想藉功保命,死了活該!”

常思豪使個眼色捅了捅他:“一碼是一碼,你怎麼張嘴把出家人都帶上了。”

秦絕響回頭看見馨律,撓撓腦袋頗覺尷尬,招手道:“馨律姐,你別多心,我在說華嚴寺的和尚,不是說你,你雖然也腦瓜剃得鋥亮,但是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一肚子男盜女娼呢?”秦浪川罵道:“你不會說人話就少放屁!”秦絕響苦著臉閉上嘴,不敢看他,轉身雙手合十衝馨律直鞠躬。

馨律對他倒不見怪,麵無表情,合上眼睛繼續休息。

回到箭樓,各級將領都到了,一個個臉上黑沉沉的帶著壓抑,都知道彈藥這一沒,就剩上城頭上存的那點豈能夠用,韃子一個衝鋒下來就得耗盡,也可能支持不到打完一個衝鋒。雖說還可以和韃子拚肉搏,那跟有火器助戰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嚴總兵在簡陋的會議桌前把華嚴寺事情細說了一遍,把那副韃靼重甲扔在桌上,眾將圍前觀看,目光落在領口那鬼麵蛾上,眼珠子立時瞪圓,相互望著,神情都有些緊張。嚴總兵覺得氣氛不對,便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隻管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