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夜探敵營(2 / 2)

他暗暗觀察後營地理情況,隻見這平川地上崗哨星布,箭塔和瞭望台規整錯落,高高低低的觀察網幾乎安排得沒有死角,他在心中記下位置,同時也暗讚俺答治軍有法。這一路行來,沿途還看到不少大圍欄,所圈肥牛駿馬,豬羊騾驢極多,連綿如海,不似韃靼所飼,還有裝滿木箱的馬車成列成排,看箱子上花紋以及鎖具都是漢族式樣,知道這必是韃子南下搶得,暗自咬牙切齒。

水車隊不斷前行,每隔一段路,隊尾便留下一輛,韃靼軍士各取水袋上前灌飲,秦絕響暗自算計,心想這車上水罐雖然不小,但是俺答營中人多,哪夠分的,頭車大概也隻能深入到營中三分之一的地方,眾軍取了水後,車隊隻怕還要再出營去灌幾趟才夠全軍飲用。

行了一程,後麵的水車也停了下來,隻剩他所在這一輛繼續前行,秦絕響隻覺兩手扒得發麻,又走一陣,有點撐不住了,心想不如就在這下去,忽然車輪刹住,一群韃靼兵圍了上來,忽聽有人以蒙語喝道:“都讓開!”有人問:“幹什麼?”前麵那人喊道:“大汗等著用水,這輛先送過去!”餘人不敢違抗,乖乖讓在一邊,那人道:“把車趕快點!”車夫忙不迭答應著揮起鞭子,車速驟然加快。

秦絕響在車底仰頭望去,前方遠處寨柵相連,裏麵的衛兵全是身著紅色衣甲,帽插白羽,暗想:“這便是常大哥說過的鐵衛營了,不知道那和他摔了一跤的大統領烏恩奇在不在,俺答那個小王妃鍾金長得什麼鳥樣兒?那天有沒有被炮崩成滿臉花?哈哈!”心中雖笑,但亦知此處盤查極嚴,隻怕車底也不保險,而且手酸得也實在受不了了,眼見趕車人和韃子軍士都跑在前麵,料也不會後望,前麵又是一座帳蓬漸近,他暗暗測算著距離,瞅準機會將氣一提,雙腳先放,手一鬆,車向前行,他身子沾地側向一滾,隱入暗影,掀帳角鑽了進去。

帳中一個韃子換崗回來休息,脫了蒙古靴,正坐著摳腳氣,忽聽身後輕響,回頭看時,頸間動脈已被一柄小刀切破。

秦絕響將他向後一拖,用氈子蓋好,擦淨血刀,側身在帳口望了一望,見無異常,放下心來。營寨邊緣防守嚴密,寨中相對寬鬆不少,巡營的哨隊稀疏,完全有時間差可以利用,他運起輕功,小心觀察著四周情況,在帳影間往來穿梭,不多時已經接近中軍,隻見三千紅衣鐵衛裏三層外三層,密麻麻將俺答大帳護住,飛鳥也難靠近。那趕車的老軍下來,將車交給紅衣鐵衛,這些人上上下下將牛車檢查一番,連水罐也打開蓋子探看,秦絕響暗自慶幸自己的英明,否則被他們這一發現,什麼沒探著不說,身陷數萬人的營中,要殺透出去豈有可能!

他小心翼翼繞了一圈,難以找到突破口,心中起急:“到了中心腹地,難道還要退出去,鬧個空去白回?不行!爺爺原就瞧不起我,老是說什麼匠人之資,出去刺殺俺答也不帶我,難得這回他發話讓我試試,我可不能不給自己長臉。”

東張西望間,見不遠處有一帳蓬規模亦是不小,靠在鐵衛營旁邊,卻在柵欄之外,料也是重要人物居住所在,遂向那邊摸去。到得這大帳後側,他尋皺摺暗處用小刀割開一道口子向裏觀看,隻見麵前是一個極高大的椅背,上麵鋪著虎皮,帳內燈光明亮,椅後卻是黑影一片,外麵怕有巡哨隊伍經過不安全,他小心割開帳蓬,鑽身而入,伏於椅後。

帳中兩人正在談話,說的卻都是漢語,絲毫沒察覺到什麼異常,其中一個正問道:“軍師,大王子怎麼走了?莫非出了什麼事情?”

椅上人從容笑答:“大汗派黃台吉有公幹,再正常不過,能有什麼事?你把心擱在肚裏,做好份內之事就行了。”

秦絕響心頭暗喜:“軍師?哪個軍師?狗日的,莫非坐著這個,便是趙全那大漢奸?哈哈,今兒該著本尊行大運,把這狗崽子腦袋切下來拿回去,豈非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