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千金(2 / 3)

因為眼角餘光看到,紅衣少女隻是一右腕受挫,她性急並不施治,左手並指如劍已在準備,馬上即發,而紫衫少女也已換了步位,第二招已然遞在途中!

他需要用一個最有效的局部勝勢贏得更多的對敵整體時間,否則就算擊退白衫少女,自己也會變得手忙腳亂,落於下風。

一個刹那的刹那,已然足夠。

白衫少女果然難以避開,肘窩被點,小臂失力。

右麵一腿擊到眼前!

——小靴忽然改了方向,向左滑去,正迎上紅衣少女攻來的插指——

紫衫少女驚叫:“紫安,別——”想收腿已是不及。

紅衣少女指尖一凝,收住真力,同時感覺腰上一麻,已被刀柄點中,她怒罵道:“冬瑾,你幫外人!”那紫衫少女急忙解釋:“是他……”身子一軟,斜向癱倒,也中了一刀柄。

白衫少女輕歎一聲,收勢站定,使手一托,將自己的小臂複位,略施一禮道:“多謝兄台手下留情。”

常思豪抱刀還禮:“得罪。”

紅衣少女左手尚能活動,將自己腕子端上,解了身上穴道,那紫衫少女也解穴起身,二女交遞眼神正欲再度攻上,白衫少女道:“住手!人家剛才若是用刀,咱們還有命在麼?”

紫衫少女臉上發燒,知恥收勢,紅衣少女卻怒道:“打不過他又怎地?大不了死在這裏!”掌指一擺,又待複攻,忽聽有人道:“紫安住手!”

這平緩的聲音中似有無上威嚴,那紅衣少女聞聽,即刻收身退步,不敢再動,目光卻仍狠狠斜標著常思豪。步音輕響,樓梯口處三名女子走了上來,前麵說話那人,正是身穿鵝黃長裙的莊容少女,身後那穿絳紅衣的少女傲目昂頭,手裏提著光頭的荊零雨,穿黑衣的少女手拿帽子跟在最後。

荊零雨後頸被抓,手足蜷縮,仿佛一隻貓兒被人提著一般,臉上卻滿是嘻笑,道:“喃姐,大家都是朋友,不打也罷。”

莊容少女目光轉向常思豪,見他眉寬麵黑,服色土氣,很有些粗鄙不文的模樣,問道:“這位,便是你說的常少劍麼?”

荊零雨笑道:“正是。”

莊容少女掃見常思豪手中的雪戰刀,道:“小女子沈初喃,這廂見過。”說著微施一禮。

常思豪抱刀回揖,眼睛來回掃動,沒有說話。

荊零雨笑道:“小黑,你比她小,也得叫她姐姐呢!”

沈初喃見四周食客都向這邊注目,便道:“此間不好說話,更擾了人家生意,可否請常少劍移步,咱們換一處地方再談?”荊零雨笑著幫襯:“小黑,聽初喃姐的話,沒事兒的。”忽聽頭頂有人拉著長腔道:“怎麼回事兒啊?什麼人敢在店內撒野?就沒打聽打聽,這是誰們家裏的產業嗎?”

隨著話音,梯板嘎吱吱直響,一人正走下樓來。聽這步聲,似乎來者有意在顯示千斤墜之類的功夫,常思豪搭眼瞧去,隻見樓梯口上方兩隻高背船靴左移右擰,正隨著梯板的嘎吱聲露出頭角。

旁邊有夥計忙上去攙扶:“公子爺,您下來了!您慢著點兒!”那人一手扶欄一手攏著夥計,艱難挪腿,每邁下一步,肚子上的肥肉便顫一顫,仿佛裝滿了稀漿的大水袋。好容易下了樓梯站在平地,他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略扶了一下頭上的鑲玉黑紗才子冠,兩隻嫩白的小手兒從胸到腹地憑空捋壓,鼻腔中“嗯、嗯”拉著長音哼響,平穩著呼吸,身上的肉在撐得緊緊繃繃的錦月白袍之下顛來顫去,仍自起伏如波浪一般。

沈初喃衝這人淡淡一笑:“三公子說笑了。您的館子裏誰敢造次?今日是初喃帶幾個姐妹過來喝酒,鬧了點誤會,還請公子勿怪。”

那人調息之時為保持平靜,閉著眼睛。但聽見“初喃”二字,臉上肥肉起顫,趕忙挑起眼皮。

他眼睛雖然睜開,卻是一大一小,一圓一線,看上去頗顯倨傲。常思豪在旁瞧著,卻隱約覺得他那眯起的眼睛並非故意,而是一種病態。細看之下,這人嫩膚如脂,鼻子秀挺,額寬眉平,五官倒也不錯,隻是胖得太厲害,顯得有些不成形了。這胖公子努力抬起小手,在眼窩裏揉了一番,眯線眼用力睜,圓眼使勁眯,盡量保持著兩眼大小一致,又側了頭,似乎這才看清沈初喃的模樣,登時眉心舒展,嘴咧耳邊,搖手道:“哎喲,原來是沈姑娘到了,這話兒怎麼說的,怪什麼,不怪,不怪!沈姑娘到了,把店砸了我也是心甘情願、隻有高興的份兒哪哈哈,快,快,快,快請到樓上,小可請姑娘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