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 顧慮(1 / 2)

那兩個身影一個穿畫袍,一著紫衣,正是信人君江晚和長孫笑遲。

常思豪心道:“原來他們早已對這房間形成了合圍之勢,隻是顧忌著水顏香才沒有出手。隻是,他們連徐三公子都不放在眼裏,怎又對個歌妓這般上心?難不成這堂堂的聚豪閣主也看上了她?”

隻見長孫笑遲一隻手揚起,阻住江朱兩人行動,自己緩緩前貼,到了窗外。屋中傳來水顏香咄咄逼人的聲音,常思豪這廂距離太遠,隱約聽得話中竟涉女子懷胎之事,罵得十分淩厲,正自納悶,隻見屋中忽又藍光閃動,長孫笑遲一揮手,窗紙立破。

邵方心下一驚,低道:“是暗器,聚豪閣動手了!”

身後忽然傳來急促而輕微的敲門聲響,他猛回頭問:“誰?”

門外人道:“當家的,荊理事到了!”

邵方急忙前搶幾步,開門迎接。

荊問種闊步而入,問道:“情況如何?”

邵方一躬:“稟總理事,荊小姐已被劫持,屬下和常少劍一直觀察瞭望,未敢輕動。”

荊問種道:“小常人呢?”

邵方回頭一看,窗台邊擱著那把“雪戰”長刀,人已不見。

長孫笑遲在樓上跟廖孤石隔窗講話,正說到:“閣下與其帶著悔恨去死,不如換個活法,給生命一條新路。”忽見對麵倚書樓上飛落一人向這邊衝來,身上穿的是東廠幹事的衣服,不由微微一愣。

常思豪本以為長孫笑遲已然出手,廖孤石在屋內必然反擊,衝至半途,卻見樓上並未發生劇烈打鬥,心下存疑,腳步慢了下來,行到切近,仰麵拱手:“先生請了。”

長孫笑遲瞧見他麵容,微微一笑:“原來是你。”朱情和江晚也都望過來,荊零雨卻仍滿眼是淚,瞧也不瞧他一眼,仿佛世上一切,已與自己再不相幹。

常思豪飛身上樓,大笑道:“今日星光盛美,不過先生在外站這麼久了,也該看夠了罷?”說著脖子不動,使個眼色往身後領去,壓低聲音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長孫笑遲朝倚書樓方向略瞥一眼,也笑道:“好,既然有東廠幹事爺駕到,自然什麼事情都要擱下,請到屋中,咱們喝上兩杯!”向前使個眼色,朱情執盾般提著荊零雨,單手做個請勢,腳尖在下一抵,門便敞開。

常思豪也不說話,從容而入,長孫笑遲和朱情隨後跟進,江晚守在門外。屋中一陣暖氣撲麵,常思豪眼睛斜掃,隻見廖孤石在裏間扶腕而立,水顏香身著紅色褻衣站在一邊,提著隻壺正往口中倒酒,兩條頎長的白腿在暗室中十分顯眼。

長孫笑遲走到那六折屏風之側,點燃兩隻鐵鶴燭台,屋中升起光芒。回首向水顏香瞧了一眼,目光便即避開,眉心微蹙,並無言語。荊零雨的淚水一刻不停,滴滴嗒嗒落在地毯上,廖孤石瞧見了她,大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常思豪道:“廖公子,你可受了傷麼?”

水顏香笑道:“喲,瞧你這話說的,從來隻見濟世令用來救人,誰見它傷過人了?”說話之際向長孫笑遲拋了個媚眼,身子趔趄,手裏拿得不穩,酒壺歪斜,甩出一道酒線弧圈。

朱情道:“水姑娘,你可醉得不輕。”

水顏香大笑:“是嗎?醉了好,醉了好,醉看英雄眼生媚……”雖是回答朱情,眼睛看的卻仍是長孫笑遲。

廖孤石將腕上那木牌拔下,說道:“原來尊駕便是聚豪閣主。”甩手將那木牌拋還。

長孫笑遲接過一笑:“正是。”

常思豪見那木牌約二指寬,食指長,呈拉長的五邊形,底部窄平,頂為鈍角,薄如普通方筷,上有龍紋淺刻,花雕古樸,四周圓潤,在燈光照耀下醬色近棗,無論從做工還是外形來看,都更像是把件玩物,算不上是暗器。拿它傷人未免說不過去。想自己見長孫笑遲出手便衝了出來,情急間未考慮太多,其實以廖孤石的性子,怎會對女人動粗?不論如何,兩下沒起衝突就好。雖仍有疑惑難解,卻一時大覺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