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閣主說得對!”
姬野平道:“我說得再對,不如江哥說的對,求人不如求己!我隻問一句:咱們的土地、財富和尊嚴,以及一切被憑空搶走的東西,要靠誰才能奪回來?”
“靠自己!”
“自己!”
“自己--”
一片轟然應和聲中,餘鐵成、郎星克等人眼神交對,都不禁點頭欣然,頗有喜出望外之感。
隻有江晚沉默不語。
長孫笑遲的凝聚力是領導眾兄弟打出來的,是在經營創業中創出來的,跟著長孫閣主,就意味著財富與勝利,他在閣眾之中形成的甚至不是威望,而近乎是一種信仰。
所謂領袖,就是一個能給予別人夢想以及實現這夢想的強大信心的人。如今的姬野平,是否真的具足了這樣的底氣?
隻見姬野平側頭問道:“馮兄弟,你手下應該還有些船吧。”馮泉曉道:“是,一來怕人多礙眼,二來怕河道內不好掉頭,我把其餘的大船都安排在調弦入口等候。”姬野平淩風放眼,見暗空裏月隱星灰,這一夜已所剩不多,道:“咱們突破的速度已經很快,但是走調弦入長江畢竟繞遠,傳我令,大家加快速度,爭取在拂曉之前與大船彙合,到了江上順流放帆,再歇不遲。”
“吼!”千人同聲共氣,一掃頹疲,船隊航速驟提。
行出裏許,江晚忽道:“閣主,我想起件事。”
姬野平問:“什麼事?”
江晚道:“官軍主力若在廬山,為數一定不少。咱們這兩千多人到了恐怕也是杯水車薪,依我看,對古田方麵還應該多加爭取,否則後續作戰很難開展得起來。”楚原道:“這倒是。你們支持韋銀豹這麼多年,他縱然變臉也不至於那麼快,方兄弟和他沒打過交道,可能擔心過重了一些。古田義軍目前接近十萬,不是小數目,如能爭取過來,力量可是不小,哪怕隻是拖住俞大猷,也至少讓咱們少了份後顧之憂。”
姬野平想了一想,道:“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過。江哥,你給他寫封信給吧。”江晚點頭,哧啦扯下塊衣布,用指頭醮身上的血,就在布上寫起來。
鄰船上盧泰亨始終眉頭深鎖,瞧了一會兒,道:“不是我念倒黴咒,軍師說得絲毫不假,韋銀豹這人生性多疑,防人心重,而且最不相信漢人,這回的事一出,咱們這信恐怕連遞都遞不到他跟前。”
大夥一聽,臉色又複凝住。古田義軍多是苗瑤獞人,多年倍受漢人欺淩,刻恨入骨,聚豪閣每把收攏來的漢族農民、漁民輸送過去,他們都要經過一番嚴格審查,用起來也不比本族信任。韋銀豹更把自己多年反明始終能逍遙法外的原因,歸結在這種排漢防漢、任人唯親的策略上。盧泰亨在閣中地位已經不低,去過古田幾次,基本也都沒見著韋銀豹的麵,現在這情況之下,可就更為難說了。
虎耀亭道:“恁麼著,我去!”
江晚將書信寫完,聽著盧泰亨的話正自沉吟,虎耀亭這一突然發言令他愣了一下,隨即喜道:“我倒忘了!這一趟確是非你不可!”將信遞過:“你這傷可是不輕,一路須當小心!”虎耀亭道:“小事一樁,沒說的!”揣起血書,單臂一搖,蜻蜓點水般連跳過幾艘小船上岸。他手下中有二人急請令隨行照顧,姬野平點頭,二人也飛身上岸追去。
眼瞧三人消失在林岸之間,姬野平還有些發愣,沒反應過來怎麼個“非你不可”。馮泉曉見狀倒樂了:“閣主,你平日盡和老雲在一塊兒吃豬肉,怎麼把虎爺這檔事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