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麼被掛在峭壁上,送走了黑夜,迎來了白天,如此往複,到了第二天夜裏的時候,我已經虛弱的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條膀子早已經沒了知覺,嘴唇幹裂,稍微動一下都疼得要命,小腿開始浮腫,臍下三寸凍得更像是一塊鐵板一般。
我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了起來,耳朵裏麵像是有上百隻蒼蠅在嗡嗡的叫。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那個穿黑袍的男人來了,他站在峭壁上,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走了。
跟著他來的兩個大漢,將我從峭壁上拽上去,直接將我像是死豬一樣扛了起來。
我在他們的肩上,被顛的想吐,我能感覺到自己在上升,眯著眼睛卻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忽然,眼前一黑,周圍的溫度像是一下子降低了十來度,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走了大概有三四百米吧,我感覺自己被放了下來,直立著往一個洞裏麵放了下去。
緊接著,有泥土朝我的身上埋下來,越來越緊,最後除了脖子以上,完全被控製住了,我就像是一棵樹被種在了地裏。
那兩個大漢走了。
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有風灌進來,帶著淒厲的號子聲。
我已經無法思考了,腦子裏麵一團漿糊,感覺自己現在就是比屍體多一口氣罷了。
身體越來越冷,人開始不斷的打著寒顫。
遠遠的,我似乎又聽到了歌聲,洞瑤特有的民歌聲。
何楠說過,這種歌聲,是洞瑤的人在做一種祭祀儀式,祭祀即將被抽離魂魄的那個還剩最後一口氣的人。
我忽然明白了過來,我是被種魄了!
我吞了他們之前抽下的七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七魄是七個珠子的形態,而不是透明的影子,但是他們顯然是想讓我賠他們的七魄。
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心想著,這樣也好,至少在我臨死之前,想明白了自己的死因,總比不明不白的好。
歌聲還在繼續,這樣的祭祀活動要持續到半夜,然後就有人來抽我的魂了。
我已經對生還不抱有任何的希望,默默的等待著。
不知道多年後,小叔能不能找到我的屍骨,將我帶回滄州,或許這隻是我的癡想吧!
“啊呀媽呀,累死老子了。”
就在我已經完全放棄掙紮了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我隱約的聽到像是何楠的。
看來我真的離死不遠了,竟然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他們將我種在這裏,這裏應該就是洞瑤的禁地,何楠怎麼可能進的來?
但是緊接著,我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下沉,好像有誰抓著我的腳在把我往地裏麵拖,泥土鬆動,我感覺有泥往我的頭上砸。
就那樣被拽了好一會兒,我幾乎要窒息的時候,忽然身體猛地一輕,跌倒了下去。
“我說大兄弟,你能自己稍微用點力不,我很累的好嗎?”何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然後,我就感覺有水送到了我嘴裏,滑過我的喉嚨,給我帶來了一絲生命力。
我想睜開眼睛,但是這幾天的風吹日曬,體內火氣衝上來,眼睛早已經被眼屎給糊住了!
“何,何楠?”我沙啞著聲音問道,聲音跟拉風箱似的難聽,聲帶一震動,像是刀片在割一般。
何楠卻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小點聲,別被外麵那群家夥聽見了,你能動嗎?我們時間不多,得趕緊走。”
“沒力氣,走不了。”我搖頭努力的發出聲音。
“艸,老子欠你的。”
何楠唾了一口,我就感覺自己被捆在了他身上,背上就是土壁,我應該是在地道裏。
何楠背著我往前爬,他的速度很快,一邊爬一邊小聲的嘀咕,我知道他是在罵娘。
可是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再思考任何事情了,在他的背上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何楠是怎麼把我背出去的,我是被冷水潑醒的,醒來的時候,就躺在一條小河邊。
“你小子終於醒了,累死爺爺了。”何楠看我終於睜開了眼睛,抹了臉上的汗水說道。
我掙紮著坐起來,感覺身上有了一點力氣,張嘴便問何楠:“我們逃出去了嗎?”
“你以為這麼容易?這是禁地山洞背麵,幾年前我來洞瑤,曾經想挖個地道去他們禁地裏麵探探,結果還沒挖完就發生了一些事情離開了,這次你被抓走之後,我就被他們遣送出去了,好不容易避開眼線找了回來,幸好地道還沒塌,也是你小子命好,但是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你沒了,也會循著地道找過來的,我們得趕緊跑。”何楠一口氣說完,我們就聽到了一聲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