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著,別激動,能醒過來就好。”何楠趕緊給我端來水,喂我喝下。
緊接著,又是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送了過來,喝下,身上似乎有了一點力氣,掙紮著爬起來,靠在了床頭。
“我暈了多長時間了?”感覺嗓子不怎麼難受了,我立刻問道。
“三天了,我以為我們都會死,結果老天爺卻沒收,嗬嗬。”何楠苦笑道。
劫後餘生的感覺,其實並沒有那麼好,因為至少我們還在瑤寨裏麵,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他們怎麼會放了我們?”我繼續問道。
何楠搖頭:“我不知道,那天夜裏你被帶走,我又被關在那個柴房裏麵,到了後半夜我才醒,醒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外麵一陣騷亂,那洞瑤巫師受了重傷,後來又來了一個男人,他們商量了什麼我不知道,之後洞瑤巫師便閉關療傷,你和我便被軟禁了起來。”
“如果我沒看錯,那個洞瑤巫師應該是個銅甲屍,能夠豢養出一個銅甲屍的人,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其實我心裏麵是有一杆秤的,銅甲屍在洞瑤的地位很高,是這個神秘民族的巫師,他是煉化七笑屍的先頭軍,種魄,抽魄,都是它在操作。
而我有理由相信,它所受命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七笑屍密術的傳人。
何楠笑了笑:“我心裏怎麼想的,跟你也大差不離,但是眼下我們是見不到他的。”
“不殺我們,也不讓咱們走,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也琢磨不透。
這裏離鳳凰縣城隻有兩站路,小叔之前查出來,七笑屍密術傳人應該被收入穆家門下,現在看來極有可能。
他們軟禁我們,會不會跟穆家有關?
一想到這裏,我連忙四下尋找我的行李箱,以及手機等一應物品。
何楠看我那樣子,連忙阻止我:“行李都被扣下了,手機更別想了,這裏連電都沒通,根本不可能有信號,門外有四個大漢整天跟著我們,可以在洞瑤四處行走,但是絕不可能逃出去。”
這簡直跟蹲大獄沒什麼區別了。
沉默了一會兒,我和何楠幾乎同時開口,但是也幾乎是同樣張開了嘴,又頓住了。
“你先說吧。”何楠說道。
我也不客氣:“何楠,我們這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咱們之間應該適當了解一下,對不對?”
“我也正有此意,洞瑤巫師都拿你沒辦法,反而被你反噬,你的來曆也讓我好奇。”
原來我倆是想到一起去了。
“我其實是去鳳凰縣城找穆家的,他們家有人拿了我的東西,那東西對我極其重要,結果半路上卻被引來了這裏。”不是我不想跟何楠坦誠我陰鏢鏢頭的身份,隻是我覺得沒必要,因為我現在還不夠格。
何楠何其聰明,一下子便看出我有所隱瞞:“我知道你有顧慮,但是從我一開始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我跟你之間,注定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我也不刨根究底,我想終有一天你會主動跟我說的。
而我,我是來自京都文玩街的一個倒古董的,但是你應該也能聞到我身上這股子土腥味,我家曆代都是土夫子,到我父親這一代算是沒落了,我就更別說了。”
土夫子,就是所謂的盜墓者。
古代盜墓,分官盜和私盜兩種,官盜有發丘將軍和摸金校尉,私盜有搬山道人和卸嶺力士。
能夠傳承這麼久,到了何楠這一代還從事這份職業的,我怕是何楠家族來曆不容小覷。
隻是我對他有所隱瞞,也就沒必要非得將他的老底掀個底朝天了。
他能跟我說到這一層,已經很難得了。
“你之前請祖師爺上身,請的是哪一位?”我比較好奇這個。
何楠頓時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說起來臉紅,我也不知道是哪位祖師爺,我父親走的早,也沒交給我什麼正兒八經的本事,留給我的那些個古書之類的,能認識字,但是想要參透並修煉出個樣子,簡直是難為我了,至於請祖師爺上身,這是我們家族的傳承,與生俱來的,我的法力太弱,請成功的幾率很小,就算成功了,你也看到的,維持不了多久。”
這個是自然。
就像我,我們陰鏢鏢頭傳人之間也有傳承,力量就積聚在我的眼睛裏,我卻根本發揮不了,反而數次被它折磨,說起來,我跟何楠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過了一會兒,何楠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又問我:“那夜,洞瑤禁地裏麵的那七魄,真的是被你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