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頭淨手焚香,讓我蹲在香案前麵燒紙錢,男女方全都披麻戴孝,跪在後麵,等到一切準備妥當,丁老頭對我說:“陳滄,去把兩孩子背出來。”
又是我!
我認命的去了。
跑了一次,差點死在了外麵,現在我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所幸兩具屍體都不是很重,我一隻膀子掐著一個,送到了柴堆上麵。
還好丁老頭親自動手,撒上柴油,之後點起火把,扔了上去。
幾乎是立刻,他便拿著桃木劍,大幅度的在柴堆麵前跳起了禹步,我跪在香案前麵,不斷的燒著紙錢,嘴裏麵念著《地藏菩薩心經》超度,男女方的家屬嚎哭的聲音不絕於耳。
黑煙滾滾而起,火苗竄出老高,火舌瞬間吞滅了兩具小小的身體。
眾人痛心的同時,又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大火燒了一個多小時,丁老頭也跳了一個多小時,渾身上下跟水洗的一般,而我念經念得口幹舌燥。
好在,最終屍體是被燒掉了。
我和丁老頭上前去收集屍骨,準備入殮。
大火燒掉了一切,柴火燒完剩下的全是黑色的煙灰,而人骨卻是白色的,沒有大的震動,還保持著原有的狀態。
我捧著一塊紅布,丁老頭戴著一副血紅色的皮製手套上前去撿骨。
但是手還沒靠到骨灰,頓時往後一縮:“這是什麼?”
“什麼?”我趕緊伸頭去看。
就看見那些白骨並沒有因為火燒而成為粉末,連一點裂紋都沒有,慘白的骨骼中,絲絲縷縷的全是像是樹木根須一般的東西,它們緊緊的攀附著骨頭,很明顯不是一兩天形成的。
而那些骨頭散發著濃鬱的桔梗香味。
“難道桔梗香味就是因為這個而存在的?”我猜測道。
丁老頭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轉而問我:“桔梗?”
“一種中藥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多透露一點給丁老頭,“之前我也遇到過,據說這種藥材,很可能是從鬼香居抓來的。”
丁老頭訝異道:“鬼香居?”
他湊近骨頭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搖頭:“這東西怕是來路不幹淨,東西或許是鬼香居的,但是之後被動了手腳,我猜測,這桔梗的存在,隻是為了掩蓋些什麼罷了。”
我不置可否。
男女方家屬看到事情塵埃落定,上前來催促。
之後的事情便很順利了,屍骨入殮,敲鑼打鼓,總算是在天黑之前把棺材葬了下去。
我和丁老頭心裏麵都並沒有完全踏實下來,但是目前也沒辦法繼續追查下去,隻得先回去。
我已經兩天一夜沒睡覺了,點了外賣,匆匆洗漱,吃完之後便爬上了床。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似乎做了好幾個夢,但是都很淺,記不大清楚。
我是被猛烈的拍門聲吵醒的,打開門一看,王媒婆臉色慘白的站在店門口:“陳滄,我聯係不上丁老頭,你跟我走一趟。”
王媒婆不由分說的拽著我就走,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王媒婆說聰兒和嬌嬌的墳墓被刨了。
我上門板的手猛地一頓:“怎麼可能?他們倆已經毫無利用價值,誰這麼缺德去刨墳?”
“我哪知道啊,電話裏麵就是這麼說的,還是趕緊去看看。”王媒婆一邊開車,一邊咒罵,說是林家摳的要死,沒給幾個錢,還聽了一通廢話,後患還這麼多,早知道倒貼她一千塊她都不幹!
我坐在一邊沒說話,幹這行的,其實哪一天不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麵,無論是因為什麼緣由走上了這條路,我們本該早已經看淡的。
王媒婆車子開的飛快,到了聰兒家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那時候都是晚上十點多了,沒有人敢去墓地,畢竟之前屍變的事情已經嚇破了他們的膽。
“是誰發現墳被刨了的?”我問道。
聰兒父親說是村裏麵的一個光棍發現的,後來聰兒父親也跑到後麵遠遠的看了一眼,說墳堆的確是被刨了,但是沒敢走近。
“陳滄,你去看看吧!”王媒婆忽然衝著我說道。
我頓時擰起了眉頭:“就我一個人?你們都不去?”
“我,我們沒法力,但是都會遠遠的看著的。”林女士顫抖著聲音說道。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樣子,我心裏麵一片冰涼,在親情與自己的小命之間,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後者的。
我轉向王媒婆:“你繼續給丁爺打電話,他估計是睡死了,畢竟之前他消耗太多。”
跳了一個多小時的禹步,不算上施法,一個將近七十歲的老頭,真是為難他了。
我決定去,不是因為我對自己的本事有多大的自信,而是因為現在我身邊畢竟有秦錦心陪著,而金蠶也不會對我的生命安全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