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散去,聞悅的臉龐變得清晰,也恢複了往常的豔麗。她的眼睛中閃爍著喜悅的神采,整個人愣在窗前,還沒有恢複正常的思考能力。
當趙觀景退到她三米以外的時候,這個迷糊的女人突然皺起了眉頭,她的雙眼猛得射出凶惡逼人的光芒,開口道:“你竟然那麼整我……”聞悅頓了頓,她發現她似乎還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等到趙觀景抬腿轉身想跑的時候,聞悅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被這個小子扒掉過!而他有沒有對著自己的身體做過什麼猥瑣的事情,也是未可知的。在這個“擼管”可以直接掛在嘴上的年代,聞悅才不信這個對她有著怨念的屌絲男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她的步子猛得往前一跨,一腳就踹在了趙觀景的背上。頓時,趙觀景整個身子像一隻大形紙飛機一般,直直的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後,還往前滑行了好遠。而一張紙,則從他的口袋中飄飛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此時已經快到了下班的時間,辦公室裏許多人都處於焦躁不安的狀態,紛紛四處張望。於是趙觀景這副糗態,就被很多人看到了。
趙觀景抽著涼氣從地上站起來,嘴都氣歪了。
他轉過身,卻發現聞悅正站在他兩米之外,拿著一張紙在看。她的眉頭此時皺得很緊,倒有一種黛玉葬花的病態美。
“你……”聞悅抬起頭,臉上沒了憤怒的表情,倒是露出一種擔憂和同情的神色。
趙觀景怔了怔,才發現聞悅手中的那張紙,正是他裝在口袋裏的病單。
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症狀,趙觀景的心情倒是突然變得平靜,不再害怕聞悅或許會對他再動手了。鎮定的走到聞悅跟前,從她手中揪過病單放在口袋後,趙觀景嘴角揚起,露出一個言不由衷略顯苦澀的笑容,然後轉身向電梯走去。
“哎……”聞悅看到病單上的“肺癌”二字,心中的怒火就仿佛被一盆水呼啦一下的全都澆滅了。
這兩天她一直將趙觀景當成一個不要臉的電梯癡漢,現在細細想來,才在心中願意承認當時在電梯裏無論是她還是他,都不過是身不由己而已。而也在此時她才發現,趙觀景竟然是一個比她還要小兩歲的男人。大多數女生對於比她小的男生,通常都會生出一種自然的憐惜,那是由母愛所變化而來的保護欲望。此時聞悅就把趙觀景當成了一個弟弟般的男人,她現在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因為自己沒被人玷汙而喜悅,還是為了趙觀景扒過她的衣服而憤怒,又或者,因為趙觀景的可憐命運而悲傷。
這棟寫字樓中間並沒有牆壁,所有辦公室房間都是用厚實的玻璃隔絕出來的。裏麵的白領們看著走廊中呆愣著的聞悅,相互交談八卦著。曾經和趙觀景同事幾天的職員們,更是八卦到了認為趙觀景和聞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辦公室戀情”的程度。
同時大多人都在替趙觀景悲哀,聞悅的性格,整個樓層都清楚,所以即使她明豔不可方物,也沒人追她。但她畢竟是一個女神般讓人高山仰止的存在,很多男同事雖然不敢追她,但並不見得是不想追她,所以大多時候,聞悅也會成為男職員眼中理想女友的存在。
人的劣根性在於--某些美好的東西如果他們得不到,就會把她完美的形象通過幻想或誹謗變成不太神聖甚至有些肮髒的存在,這樣以來,他們就不用在那美好的事情麵前保持自卑了。一個到了該結婚年齡且異常漂亮而又深居高位的女人如果沒有男朋友,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就難免會被人編排出什麼風言風語。
雖然趙觀景不夠陷入風言風語的資格,但此時,那些男職員卻硬生生把趙觀景和聞悅扯在了一起。
被女人壓在頭上,本來就讓人不服,那些人說起聞悅的是非來,倒頗顯得肆無忌憚。
總之,聞悅在走廊中豎耳聽到一些天馬行空的無聊言語後,眉頭很是皺了皺。
“聞經理這麼漂亮,怎麼會看上趙觀景?”
“你傻啊?鳥大遮百醜啊!”
然後便是低低的笑聲。
聞悅握了握拳頭,直想發作。同時她心中又有著一絲對趙觀景的愧疚。僅僅因為電梯裏的那件事情而把趙觀景開除,似乎並不太合適。但現在就算想要彌補恐怕也不可能了,一個將死之人,還會在乎一個工作麼?
本來應該對趙觀景的整蠱和流氓而憤怒的聞悅,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對他的愧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