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頭的臉有些蒼白,甚至發黃,一般剛從手術室出來流了許多血的人,或是病重的人,才會是這種難看的臉色。
看來,他的傷果然很嚴重,失血也果然夠多。
趙觀景不再把他當作是不入流的小混混,小混混隻敢鬥狠,卻不敢玩命。不管板寸頭幫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都足夠讓他對他保持一分尊重。畢竟他趙觀景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若是換作其他人,能夠和板寸頭這樣手下有幾十號混混的流氓頭子說上幾句話,隻怕都興奮萬分了。
畢竟人家玩的是熱血。
而男人,卻又沒有一個不向往熱血生活的。
黑道,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都應該是恣意與熱血的。
或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富貴擺兩旁,義字放中間;或是手持砍刀,與兄弟們砍殺於街頭巷尾,背對背麵對無數刀光劍影。雖然傷口無數,卻依然浴血而戰;無事之時,一幹兄弟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大口抽煙,一如梁山好漢。
雖然趙觀景知道真正的黑道並不是這樣,真正的兄弟也並不是隨便便能擁有的,但有時候仍然向往著那種生活。若是板寸頭隻是普通的街頭小混混,他對他就算不會鄙視,也不算有絲毫重視。但今天下午時板寸頭那拎著砍刀時的瘋狂與霸氣,讓他知道,這個男人,並不隻是個小混混那樣簡單。
盡管他現在的身份,頂多也就算個混混頭兒。但趙觀景知道,他若是有了機遇,定然不會如現在這般簡單。
“你為我而受傷,我怎麼能不來看看?”趙觀景坐在一個小混混搬來的椅子上,回答著之前板寸頭的話。
板寸頭道:“大哥這話說得可就見外了啊!我板寸頭是什麼人?那是義薄雲天啊!大哥有難,我自當提刀而上啊!水裏水裏來,火裏火裏去。不然的話,那還是人麼?以後還怎麼混?”
“用不著說這些文縐縐的。”趙觀景道,“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你都算是救了我的命。或許是我心裏太過陰暗,我總覺得你不應該無緣無故的幫我。特別是在那種情況下。所以,我想問清楚,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幫我,讓我好有點底,不然心裏懸著一件事,還真是不舒服。”
站在周圍的混混們,聽了他的話,表情都發生了變化,頓時變得有些惱怒起來。認為趙觀景的話,是在嚴重的侮辱板寸頭。認為他做得太不地道,簡直是白眼狼。
那個脾氣火爆,曾在麵館裏推了老阿婆一把的年輕人已經不滿的叫了起來:“你這是什麼話……”
板寸頭卻是訕訕笑了兩聲,沒有生氣。他向那些小混混道:“你們先出去。”
那些混混不滿的看了大馬金刀坐著的趙觀景一眼,然後陸續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板寸頭看著趙觀景,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陳俊濤,外號板寸,跟著顧老大混。”
陳俊濤?
這名字真不怎麼樣。
趙觀景無所謂的聳聳肩,道:“然後呢?你今天幫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學武。”
“什麼?”趙觀景有些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我想學武。”
陳俊濤說的異常認真。
趙觀景愕然,有些想笑。
學武,這個夢想,估計大多數中國男人都有過。
飛簷走壁,銅皮鐵骨,來去如風,劫富濟貧。
這是許多人小時候的夢想,但大多數人,到了大一點的時候,再想到這個,就會忍不住想笑。笑那時候的天真與純真。
但陳俊濤的表情卻異常鄭重。
趙觀景除了想笑外,還有一個疑惑。
“你想學武……和幫我,有什麼必然的聯係麼?”
“我想跟著你學武功。”陳俊濤道。
趙觀景又是一愣:“你沒搞錯吧?跟著我學武功?”
“對。”陳俊濤點點頭,“那天在麵館前,你一拳打碎了板磚,而且,兄弟們踢到你身上時,你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們反而個個捂腳痛呼。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會武功。那時候,我就想跟著你學武了。所以我今天才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