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務室出來後，封啟航神色平靜，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麼。
趙觀景倒是不知道把封啟航從辦公室拉出來，到底是積德還是造孽。說實話，這家夥還真是讓人起不來同情心。把他從辦公室拉出來趙觀景就後悔了，覺得就衝今天他幹的事情，打死都不虧。
沒想到第一天當老師就出了這種事，趙觀景感覺鬱悶得不行。這時候，封啟航掏出一支煙遞過來，看似無意的道：“你是第一個抽到我煙的老師。”
趙觀景看著封啟航，不由自主的笑了一聲：“媽的，這年頭世道變了，學生敢當著老師的麵掏煙了。”然後不理瞪著牛眼的封啟航，掏出火機，點燃，然後指了指一旁的石椅，道：“過去坐坐吧，想想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封啟航點點頭，和趙觀景一起坐在石椅上，使勁抽了幾口煙。
這時候的封啟航沒了那種暴戾的氣息，看著就和一個普通的青少年沒什麼區別，憂鬱，有著許多的憂愁和煩惱。不過相比之下，封啟航身上倒是比同齡人多了一些愁苦感。
“哎，介不介意說說你家裏的事情？讓我這個班主任了解一下，好為你量身製訂一套浪子回頭的黃金級方案。”趙觀景翹著二郎腿，歪斜著身子看著低頭抽煙的封啟航道。沒個正經。
封啟航沉悶道：“沒什麼好說的。我媽去世的早，我爸忙著受賄包二奶，平常也不管我。小的時候就比別人自由，相比之下犯錯誤的可能性就大得多。偏偏這老家夥又是個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主。我犯了錯，也不問原因，上來就打。然後我就氣他，看著他鐵青著臉，我就高興……嗯，可能就像你說的，心理扭曲。然後結識了一些混子，慢慢就變成這樣了。渣子，沒錯，就是渣子。”
封啟航臉上露出苦笑，倒是無意間多了絲滄桑感。
趙觀景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和你爸好好聊聊，讓他改變一下和你相處的模式。關鍵還得靠你們自己的努力，你也別太恨你爸，我跟你說，我小時候犯事，挨打是家常便飯，綁在樹上拿鞭子抽都不是稀罕事。你就是傲，受不得委屈……其實也沒啥大事。大老爺們，犯錯了不可怕，關鍵是得有勇氣去承諾錯誤去改正錯誤。你說說，要是你以前犯了錯，在你爸打你之前就先低著頭可憐巴巴的檢討一下，你爸還會揍你？一切還來得及，走吧，去辦公室。”
“他就那脾氣，改不改都一樣，我也懶得管。愛打不打，打死算了。”封啟航畢竟是一個孩子，在被父親那樣暴打的時候有憤恨，同時也有委屈。估摸著他幹出這些混帳事情，也有想要引起父親注意的一些因素。
單親家庭的孩子，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苦楚的。更何況封啟航的家庭又這麼特殊，他的父親身居高位，每天斡旋於勾心鬥角，關心他的時間肯定很少，冰冷的家庭對於一個過早失去母愛的孩子來說，著實有些殘酷。
“你是個男人，麵對自身環境的惡劣而不去努力做出改變，很懦夫的知不知道？不過你也太混帳了點，你今天要是真把聞幕錦給那個了，她以後怎麼生活啊？說不定就得自殺，你心裏過意得去麼？”趙觀景皺著眉頭問道。
封啟航滿不在乎的撇撇嘴：“我本來也沒打算怎麼著她，就是想闖闖禍然後和齊濟那家夥打打架……就算做什麼了也沒啥，大不了讓她當我老婆，反正那小妞也挺漂亮的。”
趙觀景一腳踹到他屁股上，笑罵道：“去你大爺，你配得上人家麼？”
“我靠，你再打我我跟你翻臉啊？”
“你試試。”
封啟航氣鼓鼓的往前走，要真打，還真打不過人家。
“趙老師，要不你自己去校長辦公室吧，我去了看到我爸肯定也說不出話來。”
趙觀景道：“放屁！你不得去跟聞幕錦道個歉啊？”
“有用麼？她又不可能原諒我。”
“原諒不原諒是她的事情，但你得為你的錯誤埋單。就像你去吃飯，吃完飯付錢，是天經地義，至於人家收不收，是人家的事情，你的義務，你得盡足了，知道不？”
封啟航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別跟我講大道理，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講這些了，我自己又不是不懂。”
趙觀景笑起來：“行，我也懶得跟你扯這些，想起來你今天幹的事情，我就想捅你兩刀。”
封啟航不滿的撇撇嘴，想把這羅哩八嗦的老師整殘廢扔進重病房。不過想想這家夥剛才把自己從老爸手下拉了出來，並且看到自己抽煙也沒像老古董一樣怎麼訓斥自己……算了，饒他一次。
兩個人再次回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封父正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喝著茶，校長陪在一旁說著話。看到兩人進來，封父“哼”了一聲，臉色陰沉了下來。封啟航受了刺激，轉身就要走，被趙觀景一把揪住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