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子晚額上厚厚的紗布早已卸下,容貌已恢複如初了。這日春光正好,子晚身穿家常服飾,頭上隻鬆鬆綰了個髻,側臥在貴妃榻上看一本雜記。
重生這一月來她最常幹的事就是看書和練字,書的種類也不再限於多數閨閣女子的讀物,而更多的是雜記、史書、醫書,甚至涉及軍事方麵的書。她自小生在書香之家,天生酷愛讀書,所以她自己院中的主屋旁就有一間小書房。十一歲時,她的簪花小楷還得到過皇上的誇讚,讚其書法高逸清婉、流暢瘦潔,因而有才女之稱,隻是後來家中多遭變故,這稱號也就在京都貴族圈子中銷聲匿跡了。
紅稚端著茶水走進屋中,一眼便瞧見了榻上的子晚,立時呆住了,隻覺自家小姐即使不動也自有一種美感,眼前的景象仿若一幅畫,陽光灑在她身周給這畫增添了動態的美。
子晚自書中抬起頭來,見紅稚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倒是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倒是很少見我家紅稚有這傻愣愣的模樣。”
紅稚聽了子晚的調侃,不禁紅了紅臉,將茶盞穩穩放於桌上,開口道:“小姐,今日天氣不錯,不如在院裏走走吧。”
“也好,那走吧。”
子晚帶著紅稚在廊下漫步,忽的聽到兩個丫鬟竊竊私語。
“現在咱們永寧侯府是吳夫人在掌家,咱們這些二小姐的丫鬟在府裏都沒什麼地位了。”
“是啊,看來咱們得合計著另謀出路了。”
紅稚聽聞這些,當即臉色就變了,正要上前怒罵,反被子晚攔住了,子晚向她略搖了搖頭,兩人便悄悄走遠了。
待走得遠了些,紅稚便撲通跪了下來,滿臉自責地道:“小姐,對不起,是紅稚沒有管束好她們。”
子晚卻不在意剛剛的事,親身扶起紅稚,邊邁步走著邊感歎道:“在這侯府中,我已是孤身一人,無權無勢,無依無傍,她們想要追逐更富貴的生活也無可厚非,隻是……”說到這兒,子晚頓了頓,目光倏而堅定,“隻是我的向晚閣內不需要這等不忠心之人。”
紅稚聞聽此言便明白了小姐的意圖,就不再多言。
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丫頭們住的偏院,見到鈴玉正坐在屋外的小凳上繡東西,二人還未走近,這時院外似刮進一陣風得衝進一人來。
子晚定睛一瞧,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丫鬟,長了一張娃娃臉,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和紅撲撲的臉蛋顯得她異常可愛。
還未在鈴玉麵前站定,便開心地嚷道:“鈴玉姐姐,東市新開了一家小吃鋪子,可以準我空閑時去瞧瞧嗎?”鈴玉聞言大笑,點了點她的額頭,嗔了一句:“貪吃鬼!”
子晚見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紅稚適時在一旁稟道:“這是結香,我們院的灑掃丫頭,所以小姐沒見過,這小姑娘活潑機靈,人緣也好,而且這探聽消息的本是可是一絕,就是貪吃了些。”
鈴玉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見到小姐竟來了這兒,便慌忙朝這兒走來,結香也跟了來,鈴玉還未行禮便聽到旁邊結香對子晚的讚歎聲:“這位姐姐真漂亮!”,她忙扯了結香的衣袖,低聲道:“這是小姐!”結香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慌忙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