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晚坐在馬車中,沈凡奚騎馬伴在馬車旁,兩人一路同行來到了京都一條直通皇宮的主幹道旁,登上了路旁悅來酒樓二層一雅間中,這雅間的視野極佳,推開窗戶,樓下道路上的一切都能盡數望見。此時道路兩旁已擠滿了百姓,個個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喜悅,不時三三兩兩地熱烈交談著,整個場麵顯得人聲鼎沸,分外熱鬧。
子晚靠在窗邊,轉頭向沈凡奚道謝道:“今日真是得多謝沈世子,不僅借與我書,還邀我上這雅間來,這裏視野甚好,況且悅來酒樓本就是京都酒樓之最,定下這雅間定是不易。”
“薑小姐客氣了,我來預定的時間離今日尚早,所以空的雅間倒還有許多。”說到這兒,沈凡奚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繼而道:“我本也不打算湊這熱鬧的,還不是蘇渝那小子寫信叮囑我定要來迎他。”說著有些好笑地輕搖了下頭。
子晚感受到他語氣中的無奈和對蘇小王爺的熟稔,猜測道:“沈世子與蘇小王爺熟識?”
沈凡奚聞言點了點頭,道:“我們倆從小一同長大,是至交好友。”
這個蘇小王爺嘛,子晚將視線轉向窗外,自從蘇小王爺大敗北戎的消息傳來京都,有關於他的事情她便沒少耳聞,這蘇小王爺的爺爺蘇闊是東陵國唯一被封的異姓王,他曾是與北戎的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大人物,令北戎的軍隊聞風喪膽,立下過無數的顯赫戰功,後來子承父業,蘇渝的父親也一直是抵禦北戎的主將,立功無數,隻是在一次戰役中意外犧牲了。那一次的意外使得北戎攻破了東陵國的邊防,最後還是蘇渝奔赴邊疆,一舉擊退了北戎大軍,並親自收殮了父親的屍骨回京,而這一次,又是蘇渝領兵打了個大勝仗。蘇家祖孫三代真可稱得上是整個東陵國百姓心中傳奇般的存在了。
正想著這些,突然聽到有百姓高喊:“來了!來了!”子晚極目遠眺,道路盡頭出現了大批模糊的人影,耳邊響起了兵甲摩擦聲和馬蹄的噠噠聲。不一會兒,已然到了近前,隻見整個隊列排布齊整,士兵們身穿甲衣,手拿長矛,腳步整齊劃一,透著從戰場而來的冷冽殺伐之氣,將夾道歡迎的百姓們都震得說不出話來。
隊伍為首之人,著一身銀白盔甲,腰佩一把寶劍,騎在一匹毛色光亮、身材健碩的汗血寶馬上,身姿挺拔,威風凜凜,那銀白盔甲在初夏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逼得人不敢直視,頭盔頂上的紅纓隨風而舞,又分外奪人眼球,這人正是凱旋而歸的蘇小王爺——蘇渝。
蘇渝騎在馬上,神色悠然,身周多少狂熱、愛慕的目光都未讓他有絲毫的動容,忽的他的目光定在了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眸上,這眸中神色尊敬有之,欽佩有之,剩下更多的則是平靜與淡然,他有一瞬甚至以為這眼眸能看穿他最真實的內心。
四目相對,子晚的目光被這一雙明亮銳利的眸子截住,心髒猛地一跳,繼而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蘇渝也同時移開了眸子,隻是內心一時升起強烈的好奇感,想知道剛剛那眼眸的主人是誰,複又瞧去,辨清那是一位站在酒樓二樓窗口處的女子,眸光向旁邊移了移,竟驚訝地發現那姑娘身邊站著的人正是自己的好友沈凡奚。於是他揮手招來了身邊的副將,低聲交代他帶著隊伍到指定地點安置,他自己則騎馬掉頭朝悅來酒樓奔來。
隻聽見酒樓大堂內一陣騷動,緊接著,子晚他們這一雅間的門便被人推開了,蘇渝邊大步向內而來,邊高聲喊道:“博衍,我回來了!”聲音清透明朗,如玉石之聲。
沈凡奚則格外淡定地站在原地,待蘇渝走近了,才蕩開一抹笑容,道:“這京都上上下下還有人不知道我們的‘戰神’得勝而歸的消息嗎?你看,我這不是聽你的吩咐,恭恭敬敬地迎你來了嗎!”
蘇渝一聽這話,略一思索,道了句“也是”,倒是禁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