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吳氏才意識到自己話中犯了個多大的錯誤,頓時又變了副臉色,撐起誇張的笑容,賠笑道:“老太君和夫人且息怒,是我嘴笨說錯了話,請萬萬別同我計較。至於這管事,從前顧姐姐莊子上的老管事得了重病,我這才擅自做主換了個新管事,這王管事隻見過我,誤以為我是莊子的主人了,才會對顧家人照顧不周,我定會好好責罰他的。”
吳氏這番話聽著倒是態度懇切,實則不過是編謊話逃避責任罷了,這廳中坐著的人還有誰會信她這些虛假之言呢!
顧老太君已不耐再聽她狡辯,沉聲道:“行了,你也不必多言了,我們今日來就是要回我家湘兒的嫁妝的,還請薑夫人即刻清點了賬目交與我們吧!”
吳氏在說出剛剛那番話後,就猜測到顧老太君她們此次來想必是來討還嫁妝的,本打算多說些討好的話與她們周旋周旋,沒想到老太君如此直截了當地提了出來。這本就是顧氏的東西,明麵上她自是無法拒絕她們的要求,隻得依舊放低姿態道:“瞧老太君這話說的,這顧姐姐的嫁妝本就是要在晚兒出嫁時再給晚兒作嫁妝帶到夫家去的,晚兒如今住在永寧侯府,這些東西自是放在侯府更為妥當些。”
話音剛落,便聽子晚輕笑一聲,回道:“既然嬸娘也說了母親的嫁妝最終是要給我的,那我就是它的主人,有支配它的權利,如今我這主人倒是更願意它由我外祖母和舅母替我保管著呢!”
沒想到薑子晚這小丫頭這般有能耐,這麼快就抓住了自己話中的漏洞並回擊,吳氏聞言一時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漲紅著臉,滿麵尷尬和惱怒。
顧老太君向子晚投去讚賞的一眼,繼而開口道:“怎麼,薑夫人不想還?既如此,那老婆子我隻能親自帶著這奴才報官去了,京兆尹大人想來還是會賣老婆子一個麵子,好好調查調查這件事的。”說著,利目掃向跪著的王掌事。
王掌事一聽說要抓著自己去報官,頓時冷汗直下,身子猛烈顫抖著,顧家可是京城大家,他一個身份低賤的奴才,就這麼把人家得罪了,原本還覺得自己是占著理的,剛才才知這莊子不是李氏的,這下子自己可是連理都不占了。自己要是真被關進牢中,官府一細查,除了這事更會查到他平時克扣農民們的月例,欺淩弱小,在莊子上作威作福的事,那自己可真是小命不保啦!
這樣想著,王掌事忙不顧形象地膝行幾步,一把拽住了吳氏的裙角,大聲哭喊道:“夫人,求您救救小人吧,小人這麼做都是對您的一片忠心啊,小人不想在牢中丟了命啊,求求您啦!”
吳氏本就瀕臨失控的邊緣,如今王掌事的痛哭聲更攪得她腦中一片混亂,太陽穴突突的跳,她終於忍不住爆喝一聲:“夠了!”腳尖一使勁猛地踢翻了王掌事的身子。手捂著胸口劇烈喘息,好半響才狠狠閉了閉眼,吩咐趙嬤嬤道:“去,去將嫁妝都搬出來,把賬單也拿來清點。”聲音裏充滿了不甘。
顧老太君這時才勾起了唇角,雲淡風輕地又補充道:“薑夫人肯歸還當然再好不過了,隻是老身還要提醒你,這嫁妝在你手中兩年多,其中不少的田產和商鋪所賺的所有銀子怕是都進了你的腰包吧!你放心,我顧家不與你計較這些,但是這所有莊子、田地和商鋪被你換了的管事們我們可不要,請薑夫人一一尋回以前的老管事們,若實在尋不回,便直接由我顧家重新任命。薑夫人可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