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總是一發而不可收拾,自從見了周薇第一麵之後,她的身影和容貌就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每當我閑暇下來,總是很急切地想要見到她,可我是一代帝王,怎麼能夠輕易地去和一個不相幹的女人頻繁見麵呢,更為要命的是,我的周後周薔,在這個比往年更加寒冷的冬天似乎日益病重,我禦下的那些太醫們麵對我的質問不是搖頭歎息就是手足無措地一籌莫展,周薔的身體好像是到了病入膏肓的時期,我那名動天下的太醫們回天乏術,我那朱欖雕砌皇宮給不了她的溫暖,於是我隻好將她送回娘家,送回她從小生活的地方,或許那兒能夠讓她得到一些安寧,當然,我也承認這樣一來也成全了我的私心,自此之後我就可以用探視之名光明正大地去見周薇了。我在那一個時期開始逐漸了解我的宮廷之外,我龐大的金陵城五光十色,人間煙火五穀香。周薇很愛玩,她帶我逛遍了大街小巷,觀看秦淮夜景,我知道在秦淮河畔旁有一位老者,以賣糖維生,他可以用糖漿做出堪比大藝術家傑作的圖案,我還知道好幾個歌劇院裏麵的一些不知名小生,他們的唱功造詣跟我宮廷裏時常宴請的那些名角幾乎不相上下,以及夜空中每晚都能升起來的孔明燈,那是我在皇宮裏見不到的美麗景象,我又開始羨慕一個平凡人的生活,一個普通人所能擁有的一切比我一個在深宮裏的帝王所能擁有的還要多,至少,他們不會有孤獨與寂寞,周薇伏在我耳邊半真半假地說,如果你不是一個君王,我就帶著你去私奔。然後笑著跑開了,笑聲在街市裏彌漫開來,悅耳的回響經久不絕。
我們在外麵遊玩的時候總是過於放縱,除了開心對一切都不管不顧,有一天我們忘記了跑過了多少路,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迷失了回家的路,到深夜的時候我們真的累了,幹脆就不回去了,就近找了一家客棧,我把身上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抵作借宿一晚的費用,十七歲的周薇在走進客棧的那一刻緊張莫名,她生平中第一次陪同一個男人在一個深夜裏走進一個客棧的房間,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客棧裏寬敞的大床房,不太柔軟的被褥,以及昏暗不太明亮的燭光,或許在她的一生中定格成為一個瞬間的秘密回憶,那一晚的秘密有很多,她被觸碰的激情,被撫摸的滑動,被挑動的火焰,嘴唇半張半閉的苦痛,嬌柔的呼吸以及時而粗重的呻吟,那全都是秘密,除了她自己和我之外,不為外人道知的秘密。
我在那一晚的快樂周薔沒有給過我,後宮佳麗沒有給過我,我的詩篇沒有給過我,我的琴藝沒有給過我,我在那一晚不僅僅迷失了回家的路,我迷失了我自己,迷失了我的心,後半夜我和筋疲力盡到氣息奄奄的周薇緊緊相擁沉沉入睡,夢鄉很甜,我自然沒有想到在那暗黑的夜色之中,我們身下的被單早已落紅陣陣,第二天醒來我看到如此珍貴的一幕,竟然有些哽咽失語,差點淚流沾襟,那一刻我突然心清明朗,仿佛打開了積鬱多年的心結,於是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對周薔不完整的身體是心存芥蒂的,但周薇已經代替她姐姐周薔把最完美的一切又還給我了,我再次緊抱周薇,咬著她的耳垂喃喃語道,讓我好好愛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