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乍起,夜風鼓動喧囂的寒流,夜風掩蓋暗淡的星辰,夜風肆虐在無邊的黑夜,夜風吹透我乳白色的睫毛,夜風成為我不敢轉身,不敢哭泣,害怕你知道,害怕自己成為江河的一場無止境的等待,我開始無法入眠,開始在每一個寂靜而孤獨的深夜,構築我逐漸向現實妥協的退路與徘徊。

但我總是會想起你,想起你的時候我變成了一個幽靈,漂浮在沒有你氣息的時空,與沒有你存在的維度裏,一片輕飄飄的樹葉,或是一場毛毛茸的小雨,甚至一絲微微動的侯風,都能撕碎我的身體,都能擊穿我的心髒,都能毀滅我的靈魂。我總是在深夜裏趕路,深夜裏看不見那對自己嘲笑的影子,看不見疲憊的身體和奮力掙紮的麵容,但我絕不熱愛深夜,我對它憎惡到極點,那些在甜蜜的夢鄉裏溫存的人,絕不能體會到困頓的身體與大腦中亢奮的神經那種不可抑製那種令人絕望的撕扯。

不知何時能再次擁有一場安然的美夢,當然,更想能擁有一次你驀然的轉身,將在原地等待的我擁入你的懷抱,你輕撫我凍僵的身體,拭去我滿麵的淚痕,但在我等待的時光裏,隻有黑色的大風從我身體裏穿堂而過,隻有四合的暮色覆蓋我透明的雙眸,隻有無盡的悲傷遏住我即將崩盤的哭泣。我的心早已破碎。

美君,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