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就寫這麼一篇兒日誌,真是難得,一年隻寫這麼一篇兒日誌,我想我又要得罪很多人,首先我要說說袁立老師,袁立老師在他的論壇上轉載了我的文章,《七月天》但是他連電話都沒給我打一個,我一向尊重他,出了這種事讓我的位置很尷尬。後來袁立老師設了飯局請我過去,但我沒有過去,我想以後我都不會再去了。
這年頭有那麼一部分人當麵跟你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講朋友,背過身就會麵目猙獰地踏在你頭上踩你。是的,有那麼一部分人。
我走動的圈子已經越來越窄,我已經能做到在每天太陽未升起之前就從睡夢中醒過來,眺望遠方的山巒間還沒有徹底降落的滿天星辰,這個五彩斑斕的花花世界,我是所有人的異己,我孤軍奮戰。我熱愛孤軍奮戰。
而事實上我本是有很多朋友的,天南地北我都找得到能說話的人,但是我不夠有耐心,而且我的孤獨讓我不怎麼相信這世上還有那麼多和我有關聯的人,不相信我能被他們那本已小小的心房塞進某一個角落裏,我自己的情感方式是一個小小的容器,裏麵裝的人不多,杜曉雲,和我是姐弟,李歡,和我是兄妹,李科樺,和我是師徒,高誌超郭振和我是兄弟,類似於這種有傳統契約,類似於心靈的一道印痕,類似於骨肉相連,這樣不可分割的關係,我想著他們才能在孤單來臨的時候抗衡最黑暗的晝夜,而那些需要設法經營的感情讓我沒有信心,是的,這世上有很多個袁立老師,我知道這個想法很是毒惡,如果我看到了袁立老師,我希望我沒看到,如果我看到了袁立老師,我會背過身去,裝作沒看到,於是這耗掉了我幾乎全部的耐心和堅守。我記得有一段時間我手機裏呼啦啦地接收到來自五湖四海的無數條信息,但是我沒有一一回應,後來手機就漸漸清冷了下來,時至今日,我不知道那些曾經陪我肝膽相照,同生共死的哥兒姐兒們是不是把我給徹底遺忘了,現在我偶爾會收到一些信息詢問我過得怎麼樣,是否開心,我感覺發信人仿若來自遙遠的另一個國度。抱歉,我的夥計們,是我主動遠離了你們。
我常常會想起那些夏天,我站在梧桐樹底下看著眼前陽光明媚或者天空冗自陰霾,轉眼間秋天就到了,風一吹過,樹上的葉子就劈裏啪啦地掉的所剩無幾了。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現在我對自己感情收放的控製變得相當的無力,歲月沒有在我的身上刻下太多的印痕,那些年,我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現在我學著長大,我學著不去想象那些漫無邊際的潮水,不去思考那些徘徊在生與死,黑與白,晝與夜的問題。我能夠做到,但是常常我會像喝醉了酒醒過來一樣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樣子更像是再渾渾噩噩地虛度光陰,這個龐大而陌生的城市,它不懂得我的情感表達方式,不懂得我無足輕重的心事,我是一個王子,我或是一個從失落已久的遙遠的國度徒步而來的異教徒,這些被風吹散開來的故事,不足以讓人掛齒,而事實上,我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是一個站在時光堂口上的人,後退一步,是我刻骨銘心的往事,前進一步,是我難以預知的前程,我注定既不能回頭張望也無法邁步向前。冷冽而磅礴的大風從四麵八方向我吹來,吹得我胸口隱隱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