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迷霧重重失蹤跡 煙雨蒙蒙遊船空(1 / 2)

接連幾日的報紙上,《申報》《大公報》《杭城日報》等醒目的位置刊載的幾乎全是沐冉少爺破案的報道,什麼“杭城巡捕一月未果,天才偵探兩日擒賊”“留歐博士智捉殺人狂魔?”“看中國的福爾摩斯如何揭開胡慶餘堂命案真相?”……不少文章中提到了我的名字,將我比作福爾摩斯的助手華生。我小心翼翼地把各種報道裁剪下,用白蠟紙裱好,裝入公文袋中。

“阿發,你這是做什麼?”沐冉少爺疑惑不解。

“少爺,我還從未上過報紙,等若幹年後,這是我當年榮耀的證明。”

“你現在還視若珍寶,等過幾個月,恐怕其他案件的報道就會接連不斷,你會不勝其煩的。”

“那我會感到榮幸之至。”我對沐冉少爺的話半信半疑,但是此後發生的一個案子,讓我體驗了新聞人物的不勝其煩。

我的名字連同沐冉少爺傳遍了杭城的大街小巷,這一切都歸根於他破獲了一起在遠東赫赫有名的案子,美國的《紐約時報》《基督教箴言報》、日本的《讀賣新聞》蘇聯《真理報》、英國《泰晤士報》也予以報道,國內的話,相關報道更是鋪天蓋地。我受《杭城日報》邀約,撰寫了一篇文章,久違的筆墨在紙上速轉如飛,我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靠販賣文字過活。如果你有幸收藏1931年10月21日的《杭城日報》或者是4月22日的《申報》《大公報》《北京晨報》,便可看見原文的概貌。乃至大名鼎鼎的作家茅盾也讚歎不已,他主編的《小說月報》也轉載了拙文,並寫信給我:“兄之此文是絕佳的一篇小說,既可喚起民族覺醒,又為中國之小說界辟一新園地。”我對這位大作家回信道:“我寫的純粹是事實,倘有誇大的成分,那可能因為讀者不明事情的真相。”

我翻開塵封的記錄,再讀當年的文字依舊是驚心動魄。好了,閑話休提,下麵就是我摘錄的當初寫的文章。

西湖之景,前人之述備矣。蘇東坡詩雲:“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每至春秋佳日,泛舟遊湖之人,將西湖擠得水泄不通。這日我對窗而坐,有人“咚咚咚”敲起了房門,我下樓去開門後,隻見一個穿著高麗服飾的男子,滿頭大汗等在門外。

“請問這裏是孫公館?”他的話帶有一股東北腔調。

“這裏不是孫公館。”

他掏出皺巴巴的報紙,仔細對了對門牌號,道:“寫的位置便是這裏,我有一件緊要之事,要求助孫偵探。”

“這裏是診所,孫偵探倒是有一位。”我打趣道。

此人一進門,就稀裏嘩啦講了一大堆,弄得人雲裏霧裏。沐冉少爺不急不忙,讓我也做在一側:“阿福,你最好做一下記錄。”

沐冉少爺勸他慢點說,他說:“我是大韓民國流亡政府工作人員樸太玄,隨同我們金九主席從上海來到杭州遊賞西湖,昨日西湖蒙蒙細雨,金主席說他喜歡雨中西湖的霧氣迷離,我們從湧金門外出,包下了一艘遊船。從船艙中賞西湖確實美不勝收。雨滴打在窗玻璃上,而整個西湖都是宛若仙境。行駛到三潭映月附近的小瀛洲時,金主席說要登上去,憑吊古人。金主席興致極好,他說此地令他詩興大發,他要賦詩一首。我了解金主席賦詩時喜歡獨自踱步,所以我們就沒有跟上去。他沿著小徑慢悠悠地轉入了一個彎,我也沒有料想到等我再此尋找他時,竟然怎麼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