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越建越多,頗具規模,而且是連著牆壁建起來的,走廊連貫,門戶通透,從一家人的門口就可以走進另一戶人家去。我和小荷在小時候就曾經在這裏玩過,那走廊曲折迂回的,看不到盡頭。一眼看去,走廊兩邊全是密密麻麻的房門。
那房門很多都已經破爛坍塌,隻剩下一部分。站在這種大門的門口,就可以看見裏麵黑糊糊的房間。房間裏麵大多是陳舊破爛的老家具,布滿蜘蛛網和灰塵,甚至部分房間都長出了野草和藤蔓。
龍灣村人對老祖屋,天生就懷著一種敬畏之心。除了逢年過節他們會來到老祖屋最前麵的祠堂拜神,其他時間一般都是沒有人進去的,就連小孩子都被大人警告不能進去裏麵玩。
所以老祖屋一年四季都不會有什麼人進來,走廊裏的空氣都不是很通暢,充斥著一股刺鼻的黴味。
盡管膽大包天,我和小荷每次走這條走廊時,都會感到相當壓抑,以最快速度穿過。這次我們也不例外。
“現在就連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夢境裏,還是在現實當中了……”
望著眼前一片綠油油的番薯地,一陣涼風吹來,讓人心曠神怡,我不禁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是在夢中,這風吹的感覺,不可能如此真實。
番薯地不遠處,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山溪,從半山腰流淌下來,流經番薯地後,再流進龍灣河裏。我走到山溪邊,捧起溪水來洗了一把臉。
清涼沁人的溪水告訴我,我不是在夢中!
在冷血殺城,在張小嘉的房間裏,我一覺醒來,就已經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龍灣村,而且在極度疼痛的狀態下,也不會像做夢那樣清醒過來。
“既來之、則安之吧!現在的日子雖然苦了點,但是能和小荷在一起,就是最值得的!”
遠離了大都市的繁華喧囂、遠離了地下城的凶險血腥,重返苦中有樂的小時候,我感到心頭無比的寧靜。就讓以往的一幕幕,隨風而去吧!
“喂,大蠢蛋,你還愣著幹嘛?不是餓了嗎?”
這時小荷已經找到了一根可以挖到大番薯的番薯藤,手腳麻利的把起了鋤頭。她一雙手臂瘦如枯柴,但是卻將鋤頭抓得穩穩的,鋤地的動作嫻熟得很。
看到她那瘦削的身子,揮動鋤頭時沉穩有力的動作,我又是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淚撲簌撲簌的滾了下來。我這麼大個人了,卻還要小荷照顧,實在太不像話了。
“小荷,我來吧,我力氣大!”
我搶過小荷的出頭,用力的鋤了起來。
“瞧你,一覺醒過來就哭過好幾次了,以前你都不是這樣的!”
小荷見我搶過鋤頭,顯出了欣慰的神色,又是驚異的看了我一眼:“我說李一柏,你怎麼變了個人似的?是不是餓過頭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笑著回答:“沒有啊,小荷我真的沒事!”
鋤得幾下,兩個碗口大的橙黃色大番薯,便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和小荷都歡呼了起來。
這種番薯剝開了皮,就是金黃色的番薯肉,生吃的話,清甜爽脆,最美味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