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個很有意思的債主,”女孩子笑了笑,“別的都是一進來就吵吵囔囔的,你倒是關心起我的環境了。”緊接著這個女孩子遞給我一個筆記本,上麵記載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每個名字後麵都有一筆不菲的金額和簽名。我注意到筆記本背後夾著一大疊的紙條,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疊說明條,格式一致:今幾月幾號,收到呂洋之女呂欣還貨款多少多少,某某某簽字。
“找到你的名字,然後我們去轉賬。你要給我證明條才行!”呂欣聲音不大,但是很堅決。我逐漸明白了,看來呂洋在走貨的時候會額外給別人運送一些物品。當然這是私人收入了,很多小船東都會這麼幹。
一般而言是沒什麼事,可是貨船沉了,就不一樣了。登記在冊的貨物都是買了保險的,有保險公司理賠。但是這些私自接單的賠償金就需要呂洋自己去承受了。
“呂經理的撫恤金都用在了這裏?”我歎了一口氣,呂洋的出身也是窮人,後來好不容易上了大學做到了這個職位。因此對於錢財看的特別重,沒想到自己的貪心卻害了自己的妻小。我翻了翻冊子大概還有十多萬的賠付款,忍不住問道,“你手上還有多少錢?”
“不多了,三萬多,如果您願意少要點。我會非常感謝您的,”呂欣笑了笑,小臉包含著淒楚。
我歎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張支票寫了七萬遞給了她,這些錢是鍾辛買惑星的錢,算是做善事吧。
呂欣有些詫異,“您不是來要賬的?”
我點了點頭,“我是你父親的朋友,故人之托。這些錢你先拿著,算不上多,但是正好能解決你們的困境。”
呂欣剛想擺手,卻被我阻止了,“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辦法嗎?莫非你想去賣身?”呂欣眼神一滯,我就知道我猜對了,這丫頭眼神中含著一抹死氣,這不是一個青春少女該有的,必然是做了什麼糊塗決定。
“你的清白不止這麼多錢!”我堅決的說道,心裏沒由來的有些疼,唐琳,小小荷,這些女孩都是受到了這樣的災禍,身外之物若是能救一個女孩子的清白何樂不為?
“當做我借你的吧,無息,工作了還,”我歎了一口氣,塞到了呂欣的手裏。這丫頭拿著支票,緩緩開始啜泣起來,最後趴在桌上嗚嗚大哭起來,我知道她需要宣泄,因此隻是站在一邊看著,並沒有阻止。
我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臥室,裏麵有一張床和一個老舊的大腦袋電視機,邊上是一個行軍床。那張大床上麵躺著一個婦人,我眉頭皺了皺,這個婦人麵容憔悴,眼神呆滯,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天花板,嘴巴無力的張著。這狀態完全不像是個正常人,更像是個植物人。
“這是我母親,她在知道我父親去世之後受不了打擊,成植物人了。醫院我們住不起,隻能回家,其實你沒猜錯。我在網上掛出了自己的價格,所以……”呂欣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來,一股腦像吐苦水一樣全部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