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老嫗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隻是閉著眸子好似假寐。夜風呼嘯，凜冬將至，此地又在西域山脈之上，入夜之後已經十分刺骨。道士們如今分為三派，鐵了心要走的占大多數；我，巨人血統的大漢還有一些其他家夥則是鐵了心要留下來；剩下的大概十五人進退不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嫗就這麼閉著眸子，大概五分鍾之後終於睜開眸子淡淡得掃視一圈，沙啞嗓音再次傳來，“還有沒有？動作快點！”
她指的自然便是那群搖擺不定的，那群人中最惹眼的集團便是齊欣和男子所在的一群人，看得出來那群人以那男子馬首是瞻，而他又是個極其謹慎的人。
老嫗一雙死灰眸子狠狠瞪著那群人，男子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突然有人動了，竟是齊欣！她餘光瞥了我一眼，然後邁開步子向前踏了幾步，站到了留下那一群人之中。
男子張著嘴卻沒說話，半晌臉上浮現出一抹薄怒和無奈，旋即也邁開步子走上前來，在他之後那一集團十個人全都過來了，而剩下四個則是在最終思量之後選擇了離開。
老嫗轉過頭，眼神淡漠得瞥了一眼我們，“就這麼多了？”
無人回答，死寂之中所有留下來的人恐懼卻被無限放大，我毫不懷疑這些人當中也有後悔的了。
“哼，”她再次冷哼一聲，“還道士，一群慫貨！”
此言一出人群不安起來，這些人都是名門之後想必從小就沐浴在各種各樣的褒獎之中，相對而言我這個被老爹從小罵到大的倒是養出了一張刀槍不入的臉皮。
“所有留下來的人，跪下！”
低喝聲打破沉寂，而這一聲侮辱也幾乎點燃了所有道士心裏的怒火，不幹不淨的話從道士們口中傳出，而那老嫗仿佛充耳未聞。
“撲通……”
突兀的聲音將傾入烈火的冰水一般封住了所有人的嘴，我轉頭望去，眼前的一幕卻讓我瞠目結舌。一名道士像一隻螻蟻一樣五體投地，而這個人居然是那擁有巨人血統的大漢。
果然在看到這一場景之後所有道士臉上都露出鄙夷神色，尤其是那些剛剛被大漢拒絕的對他不斷挖苦起來，而前者充耳未聞仍舊已十分恭敬的姿態匍匐著。
那恭敬之中似乎還帶著一抹恐懼……
我眉頭皺了皺，大漢的身子似乎還在微微發抖，這和我剛剛對他的印象可是完全對不上號啊。
我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思量再三之後做出一個決定：跪！
直覺告訴我大漢這番行徑有其深意，那麼驕傲的巨人一族怎可能輕易跪下？這老嫗定然有來頭。
有了我和大漢的開頭，人群之中另外幾個人也遲疑起來，老嫗給他們的壓迫本就不小，不一會兒又跪下兩三個人，到了最後留下來的三十個人跪下有二十個，我微微偏過頭去看了一眼齊欣，恰遇上她遲疑的眼神。於是沉吟一番朝著她輕輕點了點頭，後者微微一怔，幾秒之中也選擇了下跪。
他身邊的男子眉頭皺了皺，臉色顯得有些不悅。這時候老嫗嘶啞的嗓音再次傳來，“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