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宅心仁厚(1 / 1)

君越離開母後的宮室,最後地看了一眼母後,母後在他的眼裏,就如同一彎黯淡的月亮,淡卻了光華,隻剩下痛苦的月暈,深深地籠罩著她,並在她全身打下深深的烙印。

在這一刻,君越的心如刀絞。

回過頭,君越怔住了。一位絕代芳華的麗人,披著雪白的貂裘,一雙嫵媚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媚惑人心的光,正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君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想:“天下竟然有這樣漂亮的女子。”

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女子也在打量他,道:“你就是南齊王的世子?”

“你是……”

女子攏了攏身上的貂裘,笑道:“我是你娘親詛咒的狐媚妖妃。”

君越看了看她,笑道:“我不相信。你如果真是那妖妃,你為何大半夜的,孤身一人在這裏,身邊一個宮女也沒有?還有啊,你要真是那妖妃,我父王一刻也離不開你,怎麼可能讓你單獨跑開呢?我看你啊,就是一個神仙,你長得太漂亮了。神仙姐姐,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明璫看了看這個少年,不過十三四歲吧,長得倒挺俊秀的,但是這孩子的眼光清奇,將來,絕對比他父王有出息得多。

明璫笑了笑,道:“你的嘴巴可真甜。如果你娘能有你一半變通就好了。其實我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矛盾,是她自己太把小事當真了。不過,真是奇怪,我怎麼象困在這裏出不去了呢?我明明能聽見你父王在呼喚我,但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回應他卻回應不了,而且,身邊,居然一個下人都沒有。世子,你能幫我一下嗎?”

君越聽完她的話,不由得後退一步,詫異地說道:“娘娘說的可是真的嗎?我很樂意幫助娘娘啊,可是,我怎麼做才能幫到娘娘呢?娘娘能告訴我嗎?”

明璫上前一步,向他伸出手,君越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明璫微笑道:“你不是說要幫我嗎?來啊,搭著我的手,把我牽到你父王那裏去。怎麼?你不敢嗎?”

君越急忙跪下,道:“娘娘是父王的愛妃,即是臣兒的母輩。臣兒不敢。”

明璫聽得他這樣說,抬頭看了看月亮,臉上浮現憂傷的神情,道:“你不敢,你不敢,那怎麼幫?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回不到你父王身邊。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就這樣在宮中遊蕩?難道,我,我是魂魄離體了……”

她沉吟著,低下頭來。但,眼睛的餘光卻掃向君越,看他是怎麼處理。

君越想了想,道:“為人子者,肯定想方設法要盡自己的孝心,但是,也得要禮義範圍之內。娘娘請稍候,臣兒這就去讓宮女來接娘娘。”

明璫想了半天,道:“這個法估計不成。我在這個宮內都遊蕩幾天了,那些下人們無法看到我,隻有你,世子,隻有你能看到我,這說明隻有你能救我。世子,這幾天的遊蕩,我感覺我越來越虛弱了,你不伸手,難道就忍心看我這樣……”

話未說完,“哎呀”一聲,君越看她,果然麵色蒼白不少,不由得擔憂地問:“娘娘,你怎麼了?”

明璫苦笑一聲:“看來我是不行了。難怪以前聽人說,人的魂魄離開身體時間長了,不能歸位的話,人就會慢慢死去,而且魂魄也會散去。世子既然為難,你母後又恨我至深,世子不肯援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怪你。”

君越聽她這樣說,不由得豪氣陡起,大聲道:“娘娘這話說錯了。母後是母後,我是我。你和母後有怨,不過是因為父王的恩寵變換。大丈夫恩怨分明,再怎麼著,我也不能讓娘娘這樣,這樣魂魄散去。”

說著,上前一步,手往她伸去。

明璫萬沒料到他居然真的伸手相助,不由得大感意外,下意識地往後一躲。

君越道:“娘娘,臣兒已經想好了。不必推辭,現在,就讓臣兒把你帶到父王那邊去。”

“娘娘,此事理該我等下人來做,豈可勞動世子?世子,讓小人來侍候娘娘吧。”

這一突然的發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隻見一個宮女打扮的,從假山後轉過身來。先向君越施了一禮,又向娘娘直拜下去。

明璫和君越都大感意外,幾乎同聲道:“你能看得見?”

宮女點了點頭,天真地說道:“是啊,我見娘娘在這裏徘徊,趕快趕了過來。娘娘,讓奴婢侍候娘娘回去吧。”

明璫仔細地看了看宮女,嬌柔無力地靠在她身上,向君越道別。

君越回禮,站在原地看著這主仆倆人慢慢地走遠了。想著母後的吩咐,百感交集,怔了半天,方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