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王妃痛苦的樣子,宮女們嚇壞了,急忙上前。有的相扶,有的去拿參湯,有的忙著向外跑要去請太醫過來。
白玉玠也是吃了一驚,隱在帷幕後,把自己的雙手抵住太陽穴,發功看向她肚腹看去。
隻見一片鮮紅裏,一個已經成形的小小嬰兒正在痛苦地掙紮,她的脖子上,繞著帶狀的物體,顯然,這纏繞得有些過緊,她顯得非常不舒服。
雖然白玉玠不明白這帶狀的纏繞物是從何而來,為何會令這小小的嬰兒如此難受,但是,看到腹中胎兒如此的痛苦,他的心也揪了起來。
隻是猶豫了片時,他就作了一個決定。吐納幾下,向眾人吹一口氣,當場所有人等,立刻靜立不動,便連聲音也戛然而止,隻是保持著剛才各自忙碌的狀態。
白玉玠見定住眾人,急忙上前,一手托起晉越王妃,另一隻手按在她的腹部,一股真力借著他的手傳了進去,緩緩地使著力道,輕輕地拔弄著那個小小的胎兒,一點一點地,替她慢慢鬆開纏繞在她脖頸的那個帶狀物,並將那物盡可能地牽離。本來,他想將那帶狀物作法運走,但是突然發現,這帶狀物竟是連著這胎兒,這麼看來,這個帶狀物肯定是必不可少之物,剛才的隻是個意外。
這個想法,閃電一樣在他腦中掠過。他最後又輕輕地順了下那個帶狀物,看到腹中的小胎兒臉上流露了一絲笑意,一股溫情如熱流湧上他的胸腔,他心底感到說不出開心。
安置好一切,他悄然隱回帷幕後,解除法術。
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抽刀斷水,刀橫過水流處,一切恍若靜止,這會,刀提起,水的激濺之聲再度響起。
在眾人忙成一團之際,晉越王妃“咦”了一聲,道:“奇怪,哀家這會很好,一點也不疼了。算了,不用去請太醫了。”
喝了口宮女遞來的參湯,繼續在桌前寫她未完的求援信。
白玉玠臉上帶了微笑,這是這段時間來,第一次,他由衷的笑容,一個閃身,他已抵達蓮妃所在的寢宮。
蓮妃已經安睡,緋雲隨侍在側。燈光忽明忽暗間,緋雲突然驚起,她回頭看了一眼蓮妃,悄悄起身,來到庭中。
白玉玠隱身悄然看她如何動作。隻見她搬來桌案、香爐,焚上好香,向明月拜了幾下。雙手合於胸,喃喃自語
白玉玠聽她念的是希望神佛保佑蓮妃早生貴子。暗地點頭讚歎,心想她對蓮妃倒是忠心耿耿。
片時,隻見她誦告已畢,白玉玠以為她要進去了。沒想到她接下來,居然雙臂伸開,頭微仰起,對著月亮一呼一吸。
白玉玠少時經常對月修練,見她居然用妖精的方式在修煉,不由得心下一凜。本欲轉身離開的,這時也凝神看她接下來的動作了。
隻見她吐納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神色平靜地進入寢宮了。外麵的白玉玠想起長老水晶球裏的畫麵,那個背著她,逼過來的金冠錦衣人,看來緋雲的變化肯定跟他有關,但這個人是誰呢?能夠突破白紫衣的防線,直入他修行所在的密室而不被人發現,這個金冠錦衣人的修為有些讓白玉玠感到可怕。
現在,宮室是徹底安靜下來了,夜色深沉,寢宮的燈也漸次地隱沒在黑暗中。白玉玠突然有種無處安身的感覺。這個宮殿,原本他在這裏,借了一個女子的軀殼安放自己的靈魂,現在,已經將這軀殼歸還給這女子了,他隻能隱身遊蕩了。現在,在萬簌俱寂裏,一種前所未的孤獨卻襲上了心頭。
突然地,他想起了那個在母腹裏掙紮求生的胎兒,想起她的娘親在燈下寫的求救信……一個念頭升了上來,他決定去晉越王與瑉侯交戰的戰場,去看一下戰事的情況。
這場戰事的成敗,以及結束的日期,肯定也是蓮妃迫不及待想知道的。
想到這裏,白玉玠精神一振,身形化道白光,向著野外疾閃而去。
月亮升上了高空,星星在夜色裏寂寥地眨著眼。白玉玠穿過頂峰,站在山峰的邊緣上,俯瞰著地麵的營地。因為高度的原因,這些營地看起來很是渺小。雄鷹在他的頭頂掠過,發出一聲嘶啞的叫聲。白玉玠友好地對它揮揮手,那鷹回應一聲,展開翼,滑翔著飛離。
月光下,白玉玠看到了一隊人馬在行動。從他的角度看去,這些移動的人馬就象是小小的一列螞蟻。
雖然相距極遠,但是他能肯定,這列人馬是瑉侯那邊的,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們正悄然地向著晉越的營帳移動。
白玉玠在懸崖之巔現出身形。一身雪白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如旗幟翻飛。
趁著風力再一次翻卷過來之際,白玉玠雙臂揚起,整個身子如一隻脫線的風箏直向下飛去。
正悄然掩向晉越王營帳的這隊士兵中,立刻有人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