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宮中的咒怨(6)(1 / 1)

回宮後,晉越王妃召來玄謀,道:“那個賤婢哀家已經除掉,下一步你看,怎麼樣更合適些?”

玄謀恭敬道:“娘娘,您真的,決心已下了?”

晉越王妃恨道:“哀家待王上是何等癡情,何等用心。王上出兵這些時日了,片言隻字沒有提到哀家,居然派人給那賤婢送來問候的信函!如果不是大夫及時截獲這封書簡,哀家一直蒙在鼓裏!這次,雖然得大夫之力,讓哀家成功地換得男胎,但從這個情形來看,那賤婢如果早晚生下王子,將來我兒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不如趁現在及早了斷。王上在外征戰,凱旋歸來後,就算心中埋怨哀家,但是,時間長了,一些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何況,哀家……”

咬著牙,輕輕一笑,手放下來,輕輕地撫了撫腹部。

玄謀低垂著頭,他心裏有數,那個巫士突然潛逃,無影無蹤,他派出大量兵士四處搜捕,卻一直沒有找到巫士。

對晉越王後這邊,他隻能報喜不報憂。但是,他自己清楚:男胎沒有成功換成。雖然現在他還在暗中物色高人,但是,是否能物色得到,到目前為止,玄謀心中,其實也沒有底。

原以為,殺掉緋雲後能平息晉越王妃心中的怒火,沒想到,晉越王的一封問候,卻讓她如此憤怒,非要置那蓮妃於死地而後決。

玄謀見過蓮妃,那個能讓狐狸成功避劫的女子,生得端莊秀雅,大度沉穩。確實有國母之態,而且她看上去就是性格溫和的人,如果她能母儀天下,相對暴戾的晉越王妃,應該更是平民,也是官員之福吧。

畢竟,她現在,腹中的,才是晉越王的繼承人啊。

“玄謀,你在想什麼呢?”

玄謀吃了一驚,微微抬頭,見晉越王妃正不耐煩地看向自己。目光中帶了猜疑與惱怒。

玄謀急忙道:“娘娘,臣聽說,王上那裏,業已攻地掠城,直逼瑉國京都。”

晉越王妃左眉一挑,道:“哦。王上明天能趕得回來嗎?就算明天能趕回,哀家更要加緊步伐,在王上回來之前肅清宮闈,給王上一個驚喜。”

玄謀深低下頭。道了一聲“是。”

晉越王妃看著他。“玄謀,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玄謀大驚,連連道:“絕無此事。絕不可能的事。臣對娘娘赤膽忠心,如有什麼隱私,絕對速速向娘娘稟報。娘娘此言,臣,擔當不起啊。”

晉越王妃微笑一下,道:“大夫,哀家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接過宮女遞上的茶盞,正要喝一口,突然大怒,將茶盞直摔向地麵,嚇得宮女立刻跪下,連連磕頭:“娘娘饒命。”

晉越王妃臉一沉,道:“來人——”

立刻進來兩個內侍,將這個苦苦訓示的宮女倒拉橫拖了出去。

玄謀有些詫異地問道:“娘娘,這是……”

晉越王妃氣怒交加,一指地上的茶盞,道:“賤人真大膽,那茶盞……”

話音中途戛然而止,倆人的目光都被那茶盞深深地吸引住了,露出異常驚愕的神情。

隻見那摔碎在地上的茶盞,原本碎成一片片的碎片,此際,似乎有了生命力,又似在一種神秘力量的驅使下,開始慢慢地向一起聚攏,終於,攏在一堆了,拚成了適才完整的樣子,如果不是碎片的裂隙,誰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個完整的茶盞,這帶著裂紋的茶盞傾斜下來,似乎在召喚什麼。

片刻間,那些原本在地上流淌的汁液,也似乎在神秘力量的驅使下,開始象有了生命一樣,向茶盞彙聚而去。

地麵很快就整法幹淨了,那些汁液全部進入了茶盞,茶盞收起了傾斜的樣子,帶著重新彙聚而成的一盞參湯,在地麵上輕輕地滑行,直向晉越王妃麵前慢慢地滑來。

晉越王妃的內侍大驚,紛紛上前,想踢開這隻詭異的茶盞,但無論眾人怎麼設法,這隻茶盞表現得極為靈活,在人群中滑行,左閃右避,總能在最恰當的時候避開眾人的攻擊。

“來人啊。”晉越王妃心裏十分驚惶,但表麵上力持鎮定。隨著召喚,更多的衛士湧入,裏三層外三層,將王妃團團護衛在中央。

但那隻茶盞依然不屈不饒地向王妃滑行過去,如靈動的蛇,騰、挪、閃、避……總在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晉越王妃麵前撲去。

“大夫,你看這是什麼妖崇?”晉越王妃見眾人奈何茶盞不得,心下發慌,轉向玄謀問道。

玄謀閉上眼睛,念念有詞,此時突然一聲大喝:“咄!君合如此,敢爾相抗!黃泉冥冥,乃爾安息!如不速退。禍發朝夕!”

隨著他的喝聲,那茶盞突然在半空滯住,然後,竟然轉了一個身,向玄謀這邊直飛過來。“嘩”的一聲,碎片連著參湯一起當頭淋下。

隨即,一切恢複了帶著平靜。

遠遠地,似有若有若無的笑聲傳來,似真似幻,如泣又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