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走到煙霧氤氳的明璫麵前,一伸手,將一直嚴嚴實實地遮蓋自己的披風直接拉下,甩到一邊。
“白紫衣!”呼延雪萬萬沒有想到,白紫衣居然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現身。
他是怎麼來的?或者說,他是替代了哪個狐族勇士來的?那位被他替代的狐族勇士又去了何方?
氤氳的明璫顯然也是有些意外,她煙霧一樣的身軀顫動了一下,好象要隨時離去的樣子。
白紫衣疾即伸手,一個太極推手,氤氳的明璫身形凝住,她一雙眼睛飄著煙霧,定定地看著白紫衣。一字一句地自她的唇中吐出——
“你想怎樣?”
說話之際,去邪公子的身形移動,他側身後退,似乎想召喚什麼。
雖然是煙霧嫋化一樣的人形,但是他的動作很快。不過,他快,白紫衣比他更快,左手一推一帶,氤氳的去邪公子不由自主地被白紫衣的掌風帶著,向白紫衣這邊旋身過來。
白紫衣一推一帶,去邪公子身不由己地被他帶了過來,和明璫站在一起。
明璫的身子動了一下,明顯地,她想幫去邪公子,但是,在沒看清當前的形勢下,她也沒有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那許多幢幢的人影都向這邊轉過身來,側身觀注,他們的五官明晰可辨,雖然是霧狀的人影,但輪廓五官都極清晰。甚至,臉上生動的表情,也都一覽無餘。
“臨界之界,自來處來,自去處去。”若有若無的聲音如縹渺的薄霧一樣,在這無邊的黑暗地界隱約著,伴隨著這若有若無的聲音,束狀的灰色薄霧不知從何處湧來,在這片地域旋動。
白紫衣略一凝神,突然一反手,自背上取出一件物事來,竟然是一個很古樸的葫蘆,通體黑黝黝的,看起來很小的樣子。
但是,氤氳的明璫和去邪,以及這些幢幢的人影,看到這個葫蘆,都起了一陣騷動。
隱隱地,有暗紅的光自白紫衣持葫蘆的掌心透出,直抵葫蘆,白紫衣將另一隻手捏一個訣,兩指自下而下,順著葫蘆直移下來,手指移動中,一道暗紫的光自指尖透出,直侵入葫蘆中。
很快,這個起初黑黝黝的葫蘆自底部,開始閃爍著紫色和紅色的光暈。與此同時,白紫衣的身上,也開始隱隱透出紫色和紅色的光暈,仿佛是應和著葫蘆的光暈。
幢幢的人影起了一陣悸動。情形看上去有些慌張,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一隻胳膊,似乎想擋住這兩種顏色會合而成的光暈。人群開始爭先恐後地向裏擁去,似乎想形成一個圈子,而每個人,都想擠到這個圈子的最裏間。
顯然,這兩種顏色的光暈的存在,已讓這些幢幢人影感覺到了威脅。這麼說來,他們還是有感知的?!
呼延雪有著太多的疑問,但是,當他將探詢的目光投向白紫衣時,卻見此刻的白紫衣根本就無暇他顧。
紫色和暗紅的光暈,時而強勢,時而減弱,在這強弱變換之間,是幢幢人影的鬆馳與緊張。
明璫和去邪公子並肩而立,目光緊緊盯著白紫衣。特別是明璫,她下意識地想向白紫衣邁出一步,卻被這紫色和暗紅的光暈所擋,不得不退了回去。
呼延雪見白紫衣此刻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峻。他猶豫著上前一步,試圖協助白紫衣,白紫衣卻輕輕地對他搖了搖頭。
就在這一分神間,不知道何處起了微微的風。幢幢的人影幻動起來,就象水中的倒影,在迷霧中波動。
而此刻的明璫和去邪,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咧嘴一笑。那笑容,看在呼延雪的眼中,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
氤氳的兩人,衣袂開始輕揚起來。他們的動作竟然深有默契,雙手搭在了一起,背靠著背,手拉著手,看上去十分地親密無間——如果此際的他們是在陽光明媚的人類世界,如先前的他們的模樣出現,那麼這個場景看上去讓人感到十分溫馨。而此刻,他們的親密之舉,落在呼延雪眼中,卻讓他感到本能的厭憎。
白紫衣對麵前的一切視而不見,隻是,他的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而他的手中,那個黑黝的小瓶,一點光華正在透出,閃爍不定。隨著這點光華的閃爍,紫色和紅色的光暈也開始波動、擴散。
氤氳的明璫和去邪,緊緊地背貼著背站著,握緊的手,身形開始緩緩轉動,帶起縷縷霧風。
幢幢的人影也開始緩緩地向他們這邊慢慢地聚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