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長老道:“既然如此,那就出發,去一線天。”
老者一點頭,拿出一粒紅色的大珠,道:“老狐,收下,保重。”
狐長老一怔,道:“這,這是……”
紅色的大珠於此時懸浮而起,紅光自裏麵透射出來,隱隱地遇出狐巫的影子,她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狐長老急心凝神閉氣,將意念逼成一線,與狐巫的思緒交結。
隻聽得狐巫道:“請去一線天,帶著這個珠子。我就在裏麵,到時,說不定我還能再派上用場。”
狐長老急急問道:“這次,狐族和狼族的勇士們能回歸嗎?玉玠他們去了哪裏?”
狐巫微笑起來,她的麵容在笑意裏隱沒,隻剩下那粒紅色的大珠,落在了狐長老的手心。而麵前,也不見了老者的身影。
山風這時更急,就連頭頂的天空,無數亂雲飛渡而過,其速甚疾,好象天空有人拿鞭子在驅趕著它們一樣。
草木俯伏,零星的走獸慌慌地逃躥。
阿緋和無憂好象沒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靜靜地一側等候。
狐長老默然片時,突然一回頭,對倆人道:“跟上我。”
說著,自崖頂一躍而下。
阿緋和無憂上前看時,隻見下麵雲海翻騰,早已經不見了狐長老的身影。
阿緋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無憂,道:“我們,真要跟隨下去嗎?”
無憂道:“你怕了?”
阿緋吐了吐舌頭,道:“有點怕……”
話音剛落,無憂突然一出手,將她直推下去,冷冷道:“真傻,都這個時候了,還談怕。怕能成什麼事啊?”
在阿緋的尖叫聲裏,無憂伸展雙臂,如一隻大鳥,緊隨其後,撲向懸崖下那一片雲海裏。
黑漆漆的雲霧,好象沒有盡頭。路,似乎是在腳下,但是,卻總也看不清楚。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片混沌裏。而置身於其間,你卻無法知道你走了多久,什麼時候能停下來歇息,什麼時候,這一切能是個盡頭。
“呼延,你,還好嗎?”
白紫衣終於再一次發聲。他都不知道這是他多少次重複著這樣機械的問題。
“實話說,老白,不是很好。”
其實這個答案,白紫衣在問之前,都已經知道了。
他苦笑一聲,道:“還有多長時間?”
“好象快了吧。”
還是同樣的回答。
“我們這樣走了多久?還得走多久?老是這樣在這個未明的世界裏徘徊,肯定不是事啊。”
“是啊。”呼延雪敷衍地回答。
“大哥……”
突然之間,白紫衣的耳邊傳來一聲極細微的呼喚。
這聲音突如其來,帶給白紫衣異常的震撼,他一把揪住呼延雪。
後者在這片極茫然的地宇早已是意誌消沉,被白紫衣這麼一揪,也隻是淡然地一拂袖。
“老白,別鬧了。”
“不是,呼延,我仿佛聽到玉玠的聲音。他在喊我。真的,我相信我聽到的是真的。”
呼延雪淡定地用另一隻手在衣袖上拍了拍。
“老白,別做夢了。留點精神,爭取活長一點唄。”
“你什麼意思啊呼延。我沒騙你啊,我真的好象聽到了玉玠的聲音。”
白紫衣見呼延雪不再做聲,知道對方根本不信,他的心下不由得一陣失望,一片悲涼。
自那天他們被神秘的大氣泡裹挾到這片黑暗的天地,一片黑海茫茫,無邊無際。雖然沒有黑暗世界的恐怖境遇,但是,更可怕。
因為在恐怖裏,可以激發人的鬥誌。然而在這一片茫茫如海,風平浪靜的黑暗裏,隨著時間的推移,內心的恐怖越來越大,如一麵牆,阻隔在每人麵前,將他們與自己的朋友隔離開來,隻剩下一角的苟延殘喘。
“大哥,大哥……”
聲音又一次傳來,這次更近了些。
白紫衣直跳了起來,大聲叫道:“我這次能確定,確實是玉玠在呼喚我。勇士們,你們都聽到了沒有?”
黑影幢幢裏,有目光在閃爍。那是來自勇士們的眼神的光芒。雖然這光線遠沒有最初到來這片天地時的銳利明亮,但鋒芒依然存在。
白紫衣舒了一口氣,大聲叫道:“玉玠,大哥在這裏。你能聽得到大哥的聲音嗎?玉玠,你在哪裏?”
聲音飄忽著,明顯地,卻象被什麼阻隔一樣,不能傳遞很遠。
而白玉玠的聲音,再一次地傳來。
“大哥,你們到底在哪裏?”
白紫衣心下又是歡喜又是失望,不甘心地再一次將內力貫注於聲音之內,力圖將聲音傳遞得更遠一些,能讓對方接受到哪怕是微弱的絲毫信號。
“玉玠,我們……在這裏……”
然而,聲音好象碰上了一麵更加厚重的牆,白紫衣甚至能感覺到聲音被反彈回來的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