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裏人多地少,而且又種不出多少稻子。要想養活一家人的生活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溫州城靠海,所以很多是下海捕魚為生,但更差一點的連土地都沒有的就得給地主家裏做工,還有的就要到大戶去當丫鬟的,甚至要賣掉自己的女兒。現在世麵還算太平,要是打起仗來那麼更沒有辦法活了。”說著,小朵一時激動,滑下了一滴眼淚。她其實不知道在北邊宋金打得正凶著。雖然身處一個不同的時代,但在這輕描淡寫之中也感受到農民破產以後的生活困頓。“羊吃人”這三個字出現在了穀永寧的腦海裏,這讓他有點悲涼又帶有很奇怪的興奮感。
對於穀永寧來說,這百姓的困苦一方麵是因為宋金戰爭的原因,另一方麵是宋朝的國家政策的原因,重農抑商不在是基本的國策,開放的商品經濟讓這個偏安的小朝廷頑強的堅持了百年之久。後世的人總是將清明上河圖北宋和明朝的紡織工人來對比哪個更像是資本主義時代的前夜,但是在穀永寧看來,當時的農民的破產和小型家庭作坊的林立,官商的結合,南宋朝才是離資本主義最近的一個朝代。當然這些都是他個人的想法,而南宋朝的腐朽也正是從這一年開始走向了滅亡。這裏的風景還能保存多久呢?妙果寺裏的豬頭鍾到底還是被外國人給偷走了,淨光寺塔到底還是倒了,那浮華的一片能有多少的真實呢?但這有能怎樣,穀永寧不敢去觸摸這曆史的傷疤,仿佛這一碰就會看到曆史的醜陋。
就在穀永寧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的時候,發現前麵出現了一排的平房,在最高處豎了一個牌子“平順紙坊”。
“你快看,我們到了。”穀永寧拉著小朵。
小朵趕忙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這不是平順紙坊,這隻是我們的一個工坊。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在那。”順手一指,隻見一幢氣派的獨立式的別院出現在穀永寧的眼前。穀永寧心想,這穀家還真的有錢,連辦公的都有這麼大的房子。
小朵好像看出他的心思,說“我們穀家在溫州和韓家、葉家、陳家並稱四大家族。穀家主營鐵器和造紙;韓家因為家族曾出過知府大人韓彥直,是城中最大的地主,一半的皇糧都出在他那兒。還有陳家是有名的造船大戶。聽說龍衛水師的船很多都出自於此。當年陳傅良老先生在世的時候還是朝中元老在溫州地位很高;最後就是葉家,水心先生葉適。”
“什麼?是葉適葉正則嗎?”
“除了他還有誰?”小朵看見永寧驚訝的樣子不屑地說“這個葉家除了水心先生一無是處,但是聽說還寫了幾本書現在任健康知府。溫州的當鋪三分之二都是姓葉的。”
穀永寧小心的記下這些,不時間就已經走到紙坊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