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進度的時候，他看見了被肌肉包裹著的骨頭，剛剛磕了半天沒有磕開的，就是這截骨頭。
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這個傷要養多久了。
他繼續下牙，血液弄得渾身都是，假的水晶瑪麗也來到他身邊，為他舔舐著傷口，他睜開眼對上那雙無神的眼睛，悲痛地揮了揮手，讓她離開，不要看這麼血腥的場景。
水晶瑪麗並沒有走，而是靠著舔舐，讓方直的傷口複原。
他看見的時候氣得想動手打人，但麵前的女人披著妻子的皮，他實在下不去手，隻能盡可能地避開，不讓她繼續下口。
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都羞恥到覺得自己出軌了似的。
終於從鎖鏈裏掙脫出來時，方直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已經不能完好無損地站住了，他的骨頭在顫抖，風一吹就有可能倒下。
“林屹啊……”他默念著水晶瑪麗的名字，在光裏沒頭腦地行動者。
那個水晶瑪麗消失在了何方？
他轉動著頭尋找著一絲絲影子，記憶裏並沒有她退場的樣子，這好像是鬼隱安排的。
“我對你的情真心可鑒……”他的眼前有些花，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光線作祟，沒走出幾步，他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腦海裏閃過了一幕幕這兩天的場景，無論是在車上吃棒棒糖的水晶瑪麗，還是扣動魔令槍的水晶瑪麗，最後是被刺傷吐血的她，鮮紅的血液吐在地麵，擋住了光線，鋪開了通向現實世界的路。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水晶瑪麗出手幫了自己……
方直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意識在這個空間裏神遊著，身體已經撐不住了，說不定還得報廢掉。
一連串唔哩哇啦的聲音從遠到近傳來，他能聽出是水晶瑪麗的聲音，在欣喜之餘抬起頭，看見的是張被淚水濡濕的臉，熟悉的雙馬尾像是兔耳朵一樣耷拉在耳邊。
“你是個懦夫嗎？為什麼還不醒來啊！”
方直連忙坐起來，給了她一個擁抱，每次都在發誓要好好保護眼前的女人，可最後都是他受益。
“我這不是醒來了嗎？別哭了。”
“蠢孩子，你後麵！”
鬼隱的聲音和破風聲夾雜著而來，他艱難地回過頭，看見一道寒光朝著自己的背脊而來。
水晶瑪麗的手裏握著一把刀，無情地捅入了他的後背，鮮血像是紅花一般綻開，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夢中夢裏被反殺。
也是啊，林屹一直是笑嘻嘻的，怎麼可能會哭呢？
她絕對在祈禱著自己是安全的。
方直輕咬舌尖，盡可能地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伸手召出了最低級的光槍，往她的腹部來了一槍。
“對不起，我還是希望和真正的水晶瑪麗長相廝守……”
他不敢睡，隻能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看著周圍的場景變成了血與光的混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