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劫難重重(1 / 3)

次日清晨,謝總接到電話,原來是郭佑明,邀請聚會雙星餐廳,共商要事。郭佑明本屬浩宇集團麾下,新瑞材料公司的經理,占有30%的股份,謝總雖然控股70%,但日常生產銷售,主要授權他負責經營。此人精明能幹,謝總很少操心,卻能每年回收超額的現金流量,因此共事多年,對這位郭經理,謝總還是頗為看重。今天聽他盛情相邀,也不問來由,便欣然允諾,準時赴約前往。

就在那個月梅被害、淩雲被冤的房間裏,郭經理好酒好菜款待,與謝總商談近期事務,討論解決方案,言畢,話鋒一轉,突然請出了幾位目擊者。

胡姐和秀春,詳述了昨晚事件的經過,出示了不堪入目的照片,人證物證俱全,謝總驚怒交加,又心存疑惑,便道:“昨晚淩雲回家很晚,又重傷昏迷,不好詢問,待他好些了,我定當親自審問,若果然如此,我決不輕饒,終會有個交待。”

郭佑明見他義正辭嚴,便故作親熱地笑道:“謝總,咱倆共事多年,一直合作愉快,可不能因為孩子而生分啊!守成年輕不懂事,一聽此事,就怒不可歇地衝動莽撞,我事後方知,已經按家規重重責罰了他。”頓了頓,神色有些黯淡地繼續道:“我妻子聽說女兒出了事,又傷心又鬱悶,母女倆都病倒在床,唉……這女兒雖不是我親生,可養了幾年,比兒子還乖巧,對我夫妻倆十分孝順,兄妹關係也很好……我和她媽私下商量,等她和守成大了,就給他們辦婚事,比外麵找的媳婦,還強著百倍呢!但現在,出了這等醜事,上上下下都傳遍了,我的老臉也丟盡了,唉……這可怎麼辦啊?”他確實以為,月梅真被淩雲所害,話中自有幾分真情實感,老眼中似含淚光,旁觀者無不動容。

謝總見他傷感,畢竟同事多年,共創基業,浩宇的繁榮也離不開他的貢獻,可現在家醜外揚、聲名掃地,心下幾分歉疚,隻得好言寬慰:“老郭,你放心,我定會徹查此事,若是那小子傷天害理,我斷不輕饒!你放心,我定會……盡力補償……”

以前,郭佑明提過多次,想讓謝總轉讓股份,但謝總如封似閉,決不鬆口,如此看來,這次不讓股份,恐怕不行了……謝總心中當真五味雜陳,一言難盡啊!既大失所望,深恨淩雲陽奉陰違,欺瞞長輩飲酒聚會,犯下了人神共憤的大罪;又心神不安,疑惑有人故意陷害,誘導稚子誤入歧途,致使自己承擔縱子行凶的惡名,又被迫出讓經濟利益,痛失控股大權……但見郭佑明神情悲切,似乎不像做假啊!

郭佑明本想借此機會,達到經濟目的,一聽謝總似有鬆動之意,也很知趣,見好就收,不再言語擠兌,不讓謝總難堪,留待時間讓他好好考慮。雙方又客套了幾句,便各懷心思,握手道別了。

又過幾日,淩雲傷病漸好,神智恢複,謝總就迫不及待,親審淩雲。莊嚴肅穆的書房裏,謝總高高堂上座,淩雲伏首認罪過……他自覺罪孽深重,深負佳人傾心愛戀,愧對義父器重栽培,無顏苟活於世,心甘情願接受懲罰,無論多麼殘酷、多麼可怕,或許,後果越嚴重、越沉痛,心理才越舒服、越輕鬆……

謝總見他坦然相陳,不作任何辯解,一時百感交集:既惱怒他擅自約會,醉酒誤事;又欣賞他自承其過,勇擔罪責;還存有幾分疑惑,暗藏一絲心疼……

淩雲對義父,雖然向來誠實不欺,可不自覺地,還是隱瞞了那封情書和相互愛慕的朦朧情感。他不知為什麼,或許,未成年的孩子,對於這類敏感的情事,總是羞於啟齒吧;或許,他自覺犯下重罪,就該承擔責任,推諉辯解實非君子所為。雖然,他已不算什麼君子了,但是,習慣如此而已。

麵對義父的反複詰問,淩雲回答如一:隻說恰逢月梅生日,因為同桌情誼,聚會相賀,席間飲酒過量,醉後行事糊塗,請求義父責罰,或送公安定罪……

話說到此,謝總再也按捺不住,憤而起身,衝上去便是幾個耳光,又踢又打,邊打邊罵:“你個畜生!人家黃花閨女,被你強行玷汙,你還想進公安、上法庭,讓報章雜誌、電視新聞鋪天蓋地來報道,生怕人盡不知,你……你個畜生!不讓人活啊!”

淩雲一聽此言,暗罵自己:真是糊塗,活該挨打!還沒來得及後悔,謝總幾個窩心腳已踢了過來,急怒之下,又返身抓起桌上的藤條,撲了上去,“唰唰唰……”,劈頭蓋臉,不停手地連連抽了十幾鞭,方才喘著粗氣,立起身來,拿著藤鞭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淩雲疼得倒抽冷氣,原來的舊傷好像撕裂了,火燒火燎的痛苦之後,頭上、臉上似有熱乎乎的液體滲透而出……可他不敢用手遮擋撫摸,不敢哀聲呼痛求饒,本就自作自受,理當如此,唉……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謝總見他滿臉血痕,舊傷複發,卻還強忍疼痛,硬撐地麵,端端正正地跪了起來,終究不忍再打他的關鍵部位,何況疑竇未解,便厲聲喝叱,要他去衣受責。

謝總雖然急怒攻心,但第一波的暴風驟雨,強勁勢頭已過,情緒逐漸平穩,手中藤條不由自主、自然而然地回避了致命部位,盡往皮多肉厚之處招呼。

三十藤鞭風過,條條痕跡血色斑斕、觸目驚心。淩雲赤身跪伏在地,雖然無聲無息地竭力克製---無邊無際的滔天痛苦,然而身不由己的顫抖,就像洶湧澎湃的怒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會被驚濤駭浪般的痛苦命運---吞噬淹沒,無影無蹤地消失……謝總雖然看不見他掙紮的臉部表情,聽不見他無奈的哀嚎呻吟,但背部臀部鞭鞭見血的傷痕,足以想見,他默然承受的利刃割肉的痛楚……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