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的按摩技術,其實相當高明,穴位辨認準確,力道拿捏適當。以前,淩雲進府不久,謝總就讓高級按摩師專門教授,淩雲學會之後,便得經常伺候義父。剛開始,他功力不深、拿捏不準,謝總不是踢、就是打,後來熟練了,謝總也習慣了,換個人反倒不適應。這半年來,不想耽擱他學習工作,謝總隻叫專業按摩師,進行特別服務。
謝總渾身輕鬆、心情舒暢,如坐春風、似飲美酒,閉目享受兒子盡心竭力的服侍,心中感慨萬千:唉……君兒若像雲兒這般乖巧懂事,那多好啊!忽然念及愛妻和嬌兒飄泊天涯、流落他鄉,謝總心中一陣陣錐刺的疼痛……
說起愛妻阿娟,本就門當戶對,大家閨秀,雖是老東西強人所難,包辦婚姻,當時的自己也非心甘情願,但為了哄著老家夥,裝著百依百順,又能得到嶽父幫襯,才有機會獨繼家業,隻好委曲求全了。
不過阿娟對我,可謂癡情深種、恩愛眷戀、溫柔體貼、婉轉可人……除了早年身故的母親,她就是最愛自己的女人了……也正是這個可敬可愛的女人,日夜陪伴、生死相隨,義無反顧地陪我穿過了度日如年的漫漫長夜,伴我走過了冰雪覆蓋的寒冬臘月……
可我卻負她良多,新婚蜜月便冷冷淡淡、敷衍塞責,隻當她為經濟籌碼,不過逢場作戲。後來自己掌權登位,事業蒸蒸日上,漸漸專橫霸道、飛揚跋扈,在家人麵前更是驕氣日盛。可阿娟賢惠通達、善良寬容,總是千依百順、關愛體貼……
那時,自己並不知道,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直到那天,她終於心灰意冷,痛下決心,帶上孩子遠走異國他鄉,我才恍然大悟:什麼叫刻骨銘心、痛不欲生!那天晚上,我喝得爛醉如泥,迷迷糊糊中一直大喊大叫:“阿娟!君兒!阿娟!君兒!……”
對於兒子謝永君,不能說他不愛,畢竟親生骨肉。可是,他對孩子嚴厲得近乎殘酷,雖然他恨極了老頭子的暴虐,可他仍然堅決維護祖傳的家暴漏習。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耳光皮鞭、藤條竹板都是家常便飯,兒子常被打得鬼哭狼嚎、跪地求饒。阿娟也多次哀懇哭求,終究無濟於事。
永君恨極了他,表麵上顫顫驚驚、恭順有禮,暗中卻獨自謀劃,瞅準機會殺了他。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啊,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犯上弑父,偷著買了老鼠藥,放在老子的茶杯裏,媽的!要不是老子警覺,發現了端倪,說不定……唉……
當時我大發雷霆,錯失理智,將永君剝得精光,捆住了手腳,吊在門口那顆大樹上,狠狠地用皮鞭藤條反複抽打,直至鞭痕淋漓、血色斑斕、觸目驚心……阿娟嚇得魂飛天外,不顧顏麵,當著眾人跪了下來,顫顫驚驚地抱著我的大腿苦苦哀求、淚下如雨,可我卻心如鐵石、毫不動搖,隻當她是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後來,我實在太累了,方才停下手來,但還是不肯放過奄奄一息的孩子,又冷著心腸,任他懸掛在風中,飄搖了一天一夜。最後,君兒終於力不能支、重傷垂死,雖然送醫搶救,保住了小命,但傷愈之後,就瘋瘋癲癲,忽爾哭來忽爾笑,精神失常了……
事後,謝總雖然花費重金,專門延請名醫、悉心調治,沉屙略見起色,但終難根治。孩子在旁人麵前,還算正常,可一見他的身影,就大喊大叫、又哭又鬧,嚇得抱著頭蹲在地上顫抖不已,甚至小便失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