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懷異誌(1 / 1)

當天晚上,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淩雲朦朧之中,似感異動,他警覺地醒過神來,好像永君正在翻身,可能上洗手間吧,剛開始他並沒在意,隻眯著眼睛隨便看了看。

永君輕手輕腳地穿衣著鞋,套上了淩雲掛在衣架上的風衣,然後悄悄地走向洗手間。在做這些動作的同時,他一直保持了均勻的呼嚕聲。淩雲心下疑惑,他怎麼一直打鼾呢?難道他怕吵醒我?不對啊!奇怪!淩雲莫名其妙,心想:莫非他患了離魂之症?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夢遊?我可不能輕易出聲,嚇壞了他。

等著永君進了洗手間、關好廁所門,淩雲這才輕輕起身、悄悄走近,貼著門邊,豎著耳朵傾聽動靜……

洗手間裏,永君的聲音斷斷續續、若隱若現:“媽媽,你和舅舅合夥……欺騙我,是不是?”接著靜默一陣,隱隱約約的飄來另一個聲音,模糊得根本聽不清。

淩雲的大腦,好像醍醐灌頂、徹底清醒:原來,他在用我風衣口袋裏的手機,跟他媽媽通話呢!原來,他並不相信我,卻還故意裝著天真無邪、稚氣可愛的模樣,跟我玩耍嘻鬧,等我睡得安穩了,再來偷偷摸摸辦他的事情。看他年小稚弱,真沒想到,心機卻埋藏得這麼深……

忽又聽見永君的聲音:“媽媽,你別再勸了,我知道,你一直愛著他、在乎他。可是,我永遠不想……再見他,我也不是他的兒子,我跟他謝海濤,沒有任何關係!”

淩雲聽得詫異萬分,永君跟爸爸可是親生父子啊,爸爸對他百般寵愛、萬般憐惜,怎會如此深仇大恨?拒不認父,還直呼其名……

“我實在鬧不明白,你究竟愛他什麼?那種暴力狂、虐待狂,你還戀戀不舍、優柔寡斷,拖著不離婚,現在還把我甩了,丟給那個魔鬼!你……你好狠心!他打的不是你,沒痛在你身上,是吧?”永君低低的哭聲,似隱似現、如泣如訴……

淩雲又聽了幾句,好像是他母親在反複規勸,但永君倔強堅持,隻說傷痛刻骨銘心、終身難忘,並斬釘截鐵地發誓:今生今世,我決不認他!要想團圓,你跟他團,與我無關!

淩雲忽然想起,永君身上奇奇怪怪讓人迷惑的痕跡……莫非,那些曾經有過的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累累刑傷,是爸爸所為?不會吧?他可是親子,跟我大不相同,爸爸怎麼下得了手?如果不是,林家父子為何拐彎抹角,千方百計地欺騙他?爸爸也不敢親自麵見,隻是叮囑我盡心照料,可能害怕父子相見,引發病情吧?可是永君,怎麼可以這樣?鼓動母親與父親……離婚……

淩雲記憶中,根本沒有生父的印象,自幼母子相依為命,從未料想,親生骨肉也會視若寇仇,今見永君忤逆至此,大為震驚……事關義父秘事,淩雲不好再聽,怕他出來撞見,相互尷尬,便悄悄走開,返回床上輕輕躺下。

過了會兒,永君出來仍舊不聲不響,輕輕地物歸原處、人歸原位。淩雲聽他鼾聲依舊,實在好笑,心想:小家夥,你可真會裝啊!

次日,林不凡帶著名醫,專門來看永君,謝總仍然隱身窗外。阿君裝著天真爛漫,好像乖寶寶的樣子,任人擺布,還故意問這問那,盡是簡單的常識問題,實在幼稚可愛,引人發笑。謝總的臉上,蕩漾著欣然的微笑,既滿意又疼愛……

淩雲瞧在眼裏、想在心裏:義父和阿君終究父子天倫、血緣親情,以前或有誤會,天長日久,阿君自會明白父愛如山,自然回心轉意、痛改前非,我又何必點破,引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