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晦暗,霧氣朦朧,謝總和林家父子就趕了過來,探望永君,他們這兩天另居別墅,以防君兒發現端倪。淩雲聽見聲響,立即起身相迎。
謝總聞知永君睡眠未醒,便進門探視,見孩子睡夢香甜、呼吸均勻,白皙的臉上浮有淡淡的紅暈,心想名醫神藥,果真療效不凡,繼續堅持,永君的怪病或能痊愈……自己也能放下久墜心中沉甸甸的包袱了。他沉默地凝視良久,又幫孩子攏攏被蓋,這才起身告辭。
臨行之前,又反複叮囑淩雲,必須關注的重大事項,淩雲竭力承諾:決不有負重托!謝總才和林家父子安然遠去。
自義父走後,淩雲坐鎮公司總部,處理常規事務,那些經理雖然欺他年少、知識淺薄、經驗短缺,但終懼謝總威嚴,害怕秋後算賬,也就不敢過分放肆。接連數日,倒也循規蹈矩,日常會議和決策照樣進行,公司各處運轉正常,相安無事。
謝總雖在千裏之外,但每日通過電子手段,驗收淩雲的報告文件和其他的補充資料,交流各類問題和解決方案,從未發現重大異常,難免洋洋自得於伯樂之才、識人之明。
永君見淩雲白天不現蹤影,晚上十點方回,專門陪他就寢,於是裝傻充愣,套問身邊近侍,得知老總出差遠行,淩雲代理總管,事務繁忙,沒空盯梢自己,除了幾人輪班伺候,並無特別關注。
他心念一轉: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若等老鬼回轉,戒備森嚴,自己哪有出頭之日?這個謝淩雲,既能幹又孝順,名為養子,傳言卻為私生。哼!我看無風不起浪,不然年紀輕輕,怎會讓他代管家業?母親偏信老鬼,到時人家夫妻團圓、父慈子孝,我算什麼?人人皆知我曾經弑父,又有精神病史,養我如同圈養貓狗,來去不得自由,長此以往,廢物而已……
謝總安排原本嚴密,六人輪班伺候永君,兩人一組,男女搭配,八個小時輪換。但老總遠行,下麵自然放鬆警惕、借機懈怠。晚上六點那班,男仆因事告假三天,淩雲點頭許可,心想時至年底,公司趕貨正缺人手,伺候一人何須多人?暫時缺位不過三天,何必另派他人補充?雖知永君心懷怨恨,但他年紀不過十五,常年嬌生慣養,出了花園門,恐怕連東西南北都不分,又能怎樣?爸爸擔心他玩耍走失,已派多人照顧,花園和別墅都有保安守護,早得義父手令,誰敢放他出門?唉……爸爸忒也小心了!
永君已知男仆告假,晚上六點之後,隻剩一個女仆侍候,淩雲十點方回。他暗暗慶幸天賜良機,準備時間足夠充分……可離家之後,混跡社會,衣食住行哪有經濟來源?可轉念一想,聽說買個身份證、換個假名字,找個包吃包住的工廠,打點小工、掙點零錢,也強過這種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的囚奴生活。
永君左思右想,忽然靈光閃爍,記得有個保險櫃,好像藏在床底下……那年我才十歲,在房裏玩耍,老鬼並無防備,打開保險櫃,放了十多根黃條金屬,可能就是金條吧?當時覺得好玩,就暗暗記住了密碼,好像正是母親生日,後來還悄悄打開玩耍,但從未拿過裏麵的東西。幾年了,那個保險櫃還在嗎?密碼有變嗎?
正在深謀遠慮,女仆於姐進門,交班替換另外兩人,永君看看牆上的鬧鍾,時至傍晚六點,再望望窗外,天色濛濛、冬雨淒淒……
於姐按常規侍候他晚餐,永君故作天真,詢問招工待遇、城市物價等等。於姐心想,真是公子少爺,不知柴米油鹽,但見他幼稚可愛,倒也耐心作答。
食完飯菜,於姐收拾碗筷,正待轉身出門,永君突然暴起發難,拿著備好的茶杯,往她腦後猛擊過去,茶杯和碗筷同時著陸地毯,動靜雖不劇烈,但於姐頭部遭遇重擊,暈痛難當,驚回首,見永君猛撲過來,身不由己,即被按翻在地,接著再接再厲,騎在她身上,拳頭猛擊太陽穴。
於姐驚怒交加,掙紮反抗,但她原本瘦弱,女人力氣又不及男子,永君雖未成年,可也是個半大小子,身材比她還高,何況占了先機,不及數拳,便昏暈過去。
永君反扣門鎖,快速除掉她的工衣工帽,自我穿戴整齊。本想換下全套女裝,但念她良善無辜,何必無端羞辱,剝她內衣?那些胸衣內褲,出去再買不遲。他又清點了隨身財物,然後蹲身床邊,琢磨暗櫃機關,尋覓那個記憶朦朧的童年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