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浪子回頭(1 / 1)

適當的腎源,其實很難尋找,中介推介了幾個自願者,謝總麵試後,皆不合格,想要年齡、身高、體重、相貌都配套,也不容易啊!唉……金錢也不是萬能啊!

這事拖了兩個多月,學校早就開學了,但淩雲隻能留守醫院,畢竟身體才是根本。過年期間,謝總接他回家團圓,和林家父子共度了這個春節。

永君失蹤之事,謝總並未告知阿娟,怕她傷心欲絕,反倒千方百計地推脫---她回家團年的迫切要求,隻說公司遭遇大事,自己和大哥忙得暈頭轉向、焦頭爛額;君兒接受特別治療,暫時回避家人約見。又請林不凡太太特意陪伴、悉心照料、盡心開導,阿娟純真善良,便給他糊弄過去,蒙混過關了。

又忙了好些日子,謝總得到腎源線索,中介趙某有個外地的聯係人,養了一個腎源供體,其配型數據與淩雲相近,姓名林永君,年十五,性別男。謝總看到這則介紹,驀地心驚肉跳、疑竇橫生,低頭想想又連連搖首,怎麼可能呢?唉……是我思子心切,關心則亂吧……他揉了揉前額,自嘲地笑了笑,隨即吩咐趙某,聯係這個林永君,他要親自目測麵試。

過了幾天,趙某帶著林永君,來到明華醫院,謝總得到消息,準時等在客廳裏,專門會見。此事不宜公開,謝總打發了隨從下屬,獨坐客廳沙發,自助燒水泡茶。

門鈴聲響,謝總起身開門,趙某身旁站著個十幾歲的偏瘦的男孩,低頭不語,局促不安地緊拽衣角,腳尖反複蹬搓地麵。趙某點頭哈腰:“老總,我……”

謝總笑了笑,打個了手勢:“進來再說吧!”

男孩一聽他的聲音,驀地一顫,猛然抬頭瞥了一眼,轉身急走。趙某愣神片刻,跑上幾步,扯住他衣角,厲聲質問道:“你幹什麼?事先講好的,怎麼?你想反悔嗎?”

走廊昏暗,謝總並沒看清他的真容相貌,隻覺這身形,似乎很熟悉……心中狐疑不定,直到他轉身急走,這才幡然醒悟,急步上前,緊緊拉著他右手,焦急地問道:“君兒!是你嗎?”

永君身子顫了幾顫,隨即鎮定下來,見倆人一左一右,緊拉自己,逃逸並無他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走到今天,幾度生死、幾番沉浮,曆盡苦難、遍嚐辛酸……

謝總抬起他下巴,凝神細看,不是永君是誰?眉清目秀依舊,隻臉色慘白,前額冷汗密密滲出,謝總又驚又喜,擁他入懷,緊緊地摟著抱著,生怕到手的寶貝又要不翼而飛,語聲激動而顫抖:“君兒!是你!是你!”

趙某見此情形,萬分尷尬,結結巴巴道:“老總,我……我真不知道……不是我幹的……”

謝總驚喜之下,也不跟他計較,隻揮揮手,趙某如獲大赦,匆忙轉身離去。

謝總拉著永君走進客廳,迫不急待地詢問:“君兒,這是怎麼回事?”

永君膽怯地抬頭望了一眼,低頭囁嚅道:“爸爸,我……”言畢默然落淚,哽咽無聲……他對這個親生父親,素來又恨又怕,怎肯掏心掏肺,訴說離別之苦、受虐之痛?

謝總知他不親自己,不肯實話實說,愛子失而複得,怎好苦苦相逼?隻得通知林不凡。

林家父子和淩雲,先後聞訊趕來,永君一見林不凡,叫了聲“舅舅”,立即撲過去,抱著他的腰,把頭埋進他懷裏,嗚嗚大哭,直至聲嘶力竭……

林不凡於他,既是伯父,又是舅父,看著他從小到大,本就視若親子,今朝失而複得,見他真情流露,自也傷感,摸摸他的頭,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君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再怎麼也是家啊!”

林華早就急不可耐,拉著他坐在沙發上,追詢答案:“阿君,你去哪裏了?這段時間,你怎麼過來的?”

永君終覺難於啟齒,低頭沉默不語。淩雲遞過茶水,又幫他擦幹頭上的冷汗和臉上的熱淚,溫言安撫道:“阿君,先喝口茶水,慢慢再說吧,這兩個月,爸爸和伯父都急壞了,派人四處尋找,大家都很擔心,怕你出事啊!”

永君見他們真摯誠懇、關愛親切,便是謝海濤,也沒有那麼可恨可怖了,反思自己叛逃之罪,又羞愧又慚悔,再次痛哭失聲後,忍不住傾訴離別之痛、遭遇之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