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謝總,趕走淩雲之後,雖然裝得平淡如水,不起半分微瀾,但還是慣常地暗派手下跟蹤。
次日,秘密追蹤的阿輝傳來回音:昨晚,淩雲找周力川借了八百元,就帶上三個小丐,搭車去了青寧市,在車站歇了一個晚上。今天早晨,他們換了幹淨的衣服,找到一處風景優美的豪華別墅,進去之後就不再外出。
謝總沉吟片刻,囑他繼續觀測,心中卻甚感納悶:淩雲是洪國軍的親生兒子,怎麼會身無分文?就算被偷被搶,也該聯係洪國軍,或者青龍幫其他人,怎麼會找那個窮小子?他帶上三個小丐,跑到青寧市的別墅區幹什麼?難道洪國軍派他執行任務?奇怪!那天,他逃家之後,我就派阿清一路追蹤,直到青龍山莊,並密切關注他的行動。昨晚他離開青龍幫,阿清卻毫無反應,莫非……出了什麼事?
謝總不安地撥通電話:“阿清,你那邊怎樣了?”
“老總放心,一切照舊,我兄弟是值班的護衛,昨晚一直守到天亮,說他還在房裏養傷呢!”阿清的聲音傳來安慰。
“什麼?他一直呆在青龍山莊?你有沒有搞錯啊?”謝總大吃一驚,音調突然拔高,有點失態,不過他人在書房,門窗緊閉,不至隨意泄漏情緒和秘密。
“此事千真萬確!我兄弟做事非常可靠!”阿清聽出了謝總的質疑,回答的語氣更加斬釘截鐵。
謝總愣神半晌,才冷靜地緩緩而言:“他昨晚回來了,我親眼看見了他,還親自趕走了他,後來,他帶了三個小丐去了青寧市。你兄弟的潛伏時間不長,他盯梢的那個人,可能不是淩雲吧?”
“這……這不可能啊!”阿清冷汗涔涔,焦急地解說道:“那天晚上,淩雲逃出花園門,身上帶了傷,腳步不太穩,我一直跟蹤至青龍山莊,雖然不能進門,但我兄弟在內接應,他以前見過淩雲,而且知道現在的淩雲,走路都一瘸一拐,雖然改了姓名,但永遠改不了身材相貌,不管叫洪玉峰,還是叫謝淩雲,都是同一個人啊!”
“嗯,你繼續關注,若有異動,立即報告!”謝總尚未摸清狀況,不好過於指責,叮囑幾句後,就放下了電話。
他揉了揉前額,理了理頭緒,仍感迷霧重重、滿腹疑竇:怎麼同一個人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兩個不同的空間?我派去追查的阿清和阿輝,都是忠誠能幹、穩妥可靠的老部下,兩邊的信息反饋都有道理,但在青龍山莊和青寧市方向,卻同時出現了淩雲的軌跡,到底哪個是正確的?到底哪邊出了問題?莫非……洪國軍故布疑陣,騷擾我的眼線,打亂我的布局?但他這樣做,到底想幹什麼呢?我前幾天打傷了淩雲,可昨晚見他行動自如,並非阿清所說的步履蹣跚,受傷前後不過一個星期,怎麼好得這麼利索?不過,雲兒以前受了重傷,在我麵前也裝得挺硬朗,唉……
謝總思前想後,甚感心煩意亂,即刻就想派人,把淩雲抓回來,親自驗傷。唉,我那天下死手的板子,瘋狂地確實過了頭,其實,洪國軍才是幕後指使,他也是代人受過……昨晚,我趕他走時,他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可能……他也失望了吧?畢竟,他現在有了親生父親,我這個義父,也就可有可無啦……
謝總一邊懊悔地想入非非,一邊怨恨地自言自語:“哼!你個小畜生,膽敢忤逆背叛,老子手下留情,你還敢在老子麵前,裝成威武不屈、高貴尊嚴的模樣,哼!看老子把你抓回來,再好好地收拾收拾,看你還威不威武、高不高傲?媽的!以為有洪國軍照著,老子就不敢碰你了,是不是?嗬嗬,老子照樣打得你皮開肉綻、鬼哭狼嚎!”
他忽又想起淩雲特異的肌膚,居然不留疤痕,他似乎覺得出了什麼問題,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煩躁不安地在房裏走來走去,暗罵自己糊塗:我昨晚咋不搞清楚,就放他走掉呢?他離開這裏後,真的去了青寧市嗎?還是中途折回了青龍山莊?我昨晚咋不追問阿清,查個水落石出?唉……這個混小子,老子白養了幾年,最後還是拱手讓給了洪國軍,真他媽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