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
百無聊賴的白澤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望著窗外的一片荒白景色出神,手邊放著一本打開的《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雪白的紙張中露出了書簽上的紅色細線。
媽媽在衛生間洗著衣服,爸爸在客廳的沙發上打著盹兒,家裏很是安靜。
正在出神之際,一個清脆的響聲在白澤的褲兜中響起來——那是手機的短信音。白澤翻身起來看著那條短信,是張胖子發過來的,短信上寫著:“他下下個月要結婚了,八月七號,梅苑巷酒店迎客汀。他讓我通知你的。”
白澤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在手機上機械地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他感覺到自己的房間那麼憋悶,仿佛空氣都被抽掉了一般,他開始感到恐慌。
他拿起了ipod,胡亂地繞了耳機線放進褲兜,看了一眼床上的手機,拿起了外套,告訴媽媽自己出去一下,就消失了在門口。在門口蹬鞋子的時候,他聽到了爸爸迷迷糊糊的聲音:下著雨還出去啊……
他沒有回答,關上了防盜門。走出樓道,白澤在樓門口抬頭看著天空,灰蒙蒙一片。
他心想著:一切都結束了,他終究沒有做出自己的決定。
想到這裏,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仿佛是一種自嘲,有一種明知這樣還抱有空想的嘲弄。
是啊,像李煜城這樣的人,怎麼會作出自己的決定。
那麼,他的婚禮,我到底去不去?白澤思索著。雖然這樣自言自語,但是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拿出ipod,整理好耳機線,將耳麥放進了耳朵裏,選了一首夢龍樂隊的《radioactive》,將音量調大,循環播放,拉上了衛衣的帽子,衝進了雨幕中。
八月的天空,純粹的仿佛是一場虛無,白澤在一場混亂的夢境中聽見鬧鍾的尖叫。他想掙紮起來關掉鬧鍾,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夢魘的糾纏,盡管清醒後他也記不清到底夢到了什麼,隻是深刻地記著自己在一片混亂中掙紮。
媽媽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小澤,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臉龐上傳來了媽媽輕輕地拍打。
他在腦海中尖叫的呼喊中睜開了眼,看到了雪白的房頂,耳邊傳來媽媽的嘮叨:“昨天又帶著耳機睡覺了吧,你這個耳朵啊遲早要出問題……”
白澤頹廢地起來,感覺到渾身沒力氣,盯著媽媽拿著抹布擦擦這裏擦擦哪裏,出了好一會兒神。
“趕快洗漱去吧,上班第一天就遲到,多不好,快!老白啊,你等等兒子,你順路把他帶過去。”
“我來不及了,今天省委要開會的。”估計爸爸衝忙出門了,都沒有聽到防盜門關閉的聲音。
白澤起床,走到衛生間洗漱,然後看到媽媽給他拿出來的白襯衣和西裝褲,眉頭擰在了一起,“這是什麼?”他拿起了一杯牛奶,取出一片麵包,走到小屋去問媽媽。
“你今年穿這個去上班啊,顯得成熟穩重,別牛仔褲啥的,不莊重,第一天上班要給領導留個好印象……”
“我不,我還穿我的牛仔褲和t恤,舒服……”
“我的祖宗啊,這不是上學啊,你都30了,穿的那麼年輕,領導會認為你輕浮……”
“領導!領導!媽,我是去上班掙生活費的,又不是去專職討好領導的,再說,那地方沒有衣著要求……”白澤繼續嘟囔著,嘴裏嚼著麵包,咽下一口牛奶。
“隨你吧,最好穿襯衣去,懂不?你手機那是怎麼了,不停地閃“媽媽從小屋探出頭來。
白澤放下牛奶,穿過客廳,拿起來扔在床頭的手機。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和未接來電。
短信說:“你一定要來,我想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