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頭顱瞬間就擠進狹窄的空間,帶著滿是血腥的獠牙,雙眼在黑暗中放著滲人的光芒,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持續不斷。
一切已無需梅子再作多言。
“該死。”耿大圈沒想到這畜生能這麼快就找到他們,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避無可避,但就憑借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板,直接去正麵硬剛無異於羊入虎口。眼見得蒼白惡鬼在夾縫中掙紮著往他們二人靠近,本能地想要往後退,身體剛接觸到梅子,才發現她竟嚇得閉上了雙眼,絕無此前在救他時的勇氣。
女人真是矛盾的結合體,耿大圈隻能自己想辦法,推著她的胳膊喊道:“之前在倉庫拿的家夥呢?”
梅子好不容易回過神,先是無辜似地轉動眼珠子,然後艱難地從身後掏出一根黑漆漆的棍子,臉色稍顯好轉,解脫似地吐了一口氣,趕緊又把它遞給了過去。
“這?”耿大圈接過手就感覺到手感不對勁,什麼鐵器會如此輕薄,肯定是梅子嫌棄鐵器攜帶不方便,所以才選了這根較輕的木棍,古有雲;無知者易無畏,這是對梅子的最好體現。
有勝於無,耿大圈拎起木棍朝著蒼白惡鬼咂過去,一連幾次棍棍落實,然蒼白惡鬼攻勢猶如附骨之疽不離不棄,血盆大口眼睜睜地看著就要咬著耿大圈身上。
匆忙之間易無它法,一咬牙舉著木棍使盡全身力氣直搗黃海,誰想竟意出其效,黑暗中蒼白惡鬼先是受痛嗷嗷怪叫,緊接著一團血幕在這緊湊的空間升起,鮮血澆注在耿大圈的肌膚上,竟給人帶來灼熱之感。
蒼白惡鬼此刻頭顱上,沒了眼睛的地方,皮肉翻騰血流不止,黑漆漆地隻剩下了一個偌大的窟窿,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耿大圈這匆忙的一棍子要了蒼白惡鬼一隻眼睛,同時也激發了它更為殘暴的一麵,身體在書架之間如入無物之境,館內響徹著毛骨聳立的咆哮。
黑暗中,耿大圈隻能與梅子摸索著往後退,也多虧了蒼白惡鬼的一通倒騰,平白把書架擠壓出一條尚且供人可行的夾道。如是竟然慢慢與蒼白惡鬼拉開了距離,可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大圈先生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人在夾道中繼續前行了大約十分鍾左右,慶幸與一直追命似的蒼白惡鬼已經沒了動靜,可悲的是他們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了,當你以為就要出去的時候,總也是無盡的幽暗在等待他們。
耿大圈已然發現了古怪,圖書館雖然很大,書架卻不可能一通到底,架子之間總會留有過道以便人行走,但從他們行走的距離來開早就超出了範圍。
“別走了!”耿大圈拉了一下前麵的梅子。
雖然在這裏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但梅子還是轉過頭去看他:“怎麼了大圈先生?”
“你沒發現我們已經來過這裏了嗎?”
“你能看清楚?”梅子雖然反應慢點,但顯然也發現了古怪。
“你來摸一摸這裏是不是有凹凸感。”說完拉著梅子的手去觸摸,“這道刮痕是我先前留下的。”
“會不會碰巧一樣?”
“不可能,我故意刻寫了一個×字作為記號。”
梅子仔細摸了一下,發現果然如他所言,對此深信不疑,問道:“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此前也覺得奇怪,既然這裏我們能來,哪它就不能來?”耿大圈親眼見過蒼白惡鬼的力量,要進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可不認為一點傷勢就能阻止它們對鮮血的欲望。“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們誤打誤撞進入了玄妙之境,此地就像鬼打牆,已經不再簡簡單單局限於地域性,它可以是無窮無盡,也可是始點,從留有的記號來看更像後者,所以我們才會一直在原地踏步。”
梅子對於耿大圈的解釋可謂一知半解,但不管怎麼說,就是他們這樣不停得走肯定是出不去的。
問題雖然已經明白過來,但眼下卻不知如何去解決,他們二人一路把能摸索了地方都摸索了一邊,並沒能發現異常的地方,就更加別提出去的路了。
時間無止盡流失,精疲力盡的耿大圈已經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在這條幽深詭異的夾道之中,二人的呼吸在這一刻愈發清晰。長時間待在黑暗而封閉的空間,人很容易生出恐懼,這恐懼會慢慢侵蝕心智,最終使人在絕望中崩潰。
“大圈先生,你說人死後會去什麼地方?”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我就是想問問。”
“人死後?...........人死後,如果還有意識,那麼一定是去了一個誰也沒去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