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村的太陽更亙古不變,一個顏色的周而複始在小村的天空上安靜的走過,不論看的見的白天,還是看不見的夜晚,始終如同這個小村子,這個小村子亦如同恒久不曾變化的太陽。
而生活在這小山村東邊一個簡陋的小院裏的張小軍,一如既往會盯一下頭上永遠無法解釋,然後埋頭枯幹。一雙粗糙不堪滿含老繭子的手,揮舞著一個人高的長拔子斧頭,這是一份不屬於少年的活計,但因為生存,任何別無選擇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叮叮當當的砍柴張小軍太習慣了,習慣的麻木了,習慣的進入骨髓裏,隻要提起斧子,下意識的去砍柴,別無它事,更或者沒有選擇。
小院裏兩間破屋子除了放柴火,剩下便是如同狗窩一樣髒亂差的住著人,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若是有值錢的玩意兒,那一定是左邊屋子一盞清油燈,點燃夜晚世界的唯一光亮。倒不是右邊這間屋子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而是去放柴火,這些可以在村子裏交換一些飯食,以供兩個大老爺們整日的饕餮,無非就是背上一個飯桶的名號,響徹全村而已。對於此事,老張是視而不見,一個老理總是在他心頭,幹得多吃得多,吃得多幹得多。這倒不是什麼壞事,他這種最底層的社會苦工,沒有什麼見過世麵,也沒有什麼太多的人生閱曆,出生在小村子一輩子隻能是勤勤懇懇的活著,也就結束了。
老張對於自己的兒子,隻能苦笑了,再過幾年便是小張小軍找媳婦的時候,家徒四壁的現實不得不選擇省吃儉用,太多的疲憊總是壓在這個苦悶的漢子身上,勤勞的工作是他唯一的選擇,但是麵對現實又是遠遠不夠。所以隻能祈禱了,祈禱自己的孩子遇見一個吃苦耐勞的婆娘,而不是和自己一般找了一個花花媳婦,沒幾年拋棄了自己,拋棄了這個窮的叮當響的現實。
而小張小軍與自己的爹有著不同的想法,這種想法不是說他不讚成如同老一輩的吃苦耐勞的活著,更或者他希望過得更好一些,不被自己的一起玩的小夥伴嘲笑,嘲笑一個斧頭男。對於這種斧頭男的現實,他也反抗過,和自己一塊的玩伴大吵大鬧,甚至斷袍割義幾天過,但孩子好玩的天性始終不衰,逐漸的接受了現實,接受了一個不可反抗的現實,和一把斧頭在一起生活,從不離手。如同和父親一樣,毫無其他的想法,更或者窮的沒有選擇。
對於老張小張的日子,外人看在眼裏,這一對父子太老實太死板了,根本懂得變通,活絡的做事情,隻是一味的砍柴,什麼都不懂。這注定是王小二過年的生活,又加上認識的太少了,關係又不知怎麼相處,難免是木訥些。注定是那種一板磚在村子裏砸死幾個的老實漢,沒什麼前途和未來,頂多是四十歲死了,活不時間太長,同時也節約了大家的同情心,畢竟好人難說長命,至少累個半死不成問題。
但小張和老張有些不同,或者他不怎麼喜歡砍柴,像一個傻子一樣的手中斧頭反複機械活動,他還是保留著對於世界的好奇,至少每一個年輕人都是如此,管他什麼對與錯還是是與非,嚐試一下不一樣的生活,再怎麼糟糕也比現在的生活好。改變,無疑是像太多如同小張小軍這樣年輕人的選擇,哪怕是災難的到來,但比起這乏味的現實,應對困難的激情才是他們向往的東西。而且在這樣的追求中,賺賺鈔票,看看不一樣的女人,這注定是不一樣過去一輩的生活,哪怕是自己完蛋,小張小軍也是願意的,骨子裏喜歡刺激的冒險,這無疑是最不同於自己白癡老爹的。小張小軍一直以為,過自己老爹的生活,就是一種白癡的日子,還好自己現在沒有白癡,有些許清醒告訴自己不是白癡的,他不願意重複一個白癡老爹失敗的人生,或者厭惡他動不動打孩子的懦弱。
尤其是自己沒有娘的日子太討厭了,領自己這個孩子一般的心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沒有娘的日子隻能羨慕別人的溫情,隻能忍耐自己的受傷,厭惡一下這個世界。這樣的窮日子是沒法過了,那些所謂的傳統通通見鬼吧,讓它在自己的選擇中破碎,死去,永遠不要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