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阿米巴身上的傷,煙頭撿起掉在地上的針劑,然後走到帶頭的那個男人身邊,蹲下身,嘴角揚起了冰冷的弧度。
二十多年來,他的身體裏被強行注射了多少莫明其妙的藥劑?有時候神誌渙散,有時候比死了更難受,這二十多年來他沒有過過一天正常人的日子,現在他要讓這些人也嚐嚐那種滋味。
“不要,少爺,求求你不要!”男人充滿恐懼的眼神說明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其實也不是多可怕的東西,隻是鎮靜劑而已,隻不過煙頭的身體因為長期使用鎮靜劑,有很強的耐藥性,所以給他用的鎮靜劑都是特製的。
冷笑著把整支鎮靜劑都打進了男人的體內,煙頭惡毒的對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笑著起身離開。身後,阿米巴貌似對綁在身上的布條很不滿,正一根根的往下拆,等煙頭轉身,布條也拆的差不多了。煙頭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抓著阿米巴迅速融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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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抓住?少爺被誰帶走了?”一間布置奢華的房間中,一個中年女人聞言微微皺眉。四十上下的年紀,一張稱不上美麗卻很素淨的臉上淡淡的刻畫著歲月的痕跡,溫柔的目光和慈祥的麵容使她在女人成熟的韻味中更多的是帶著一種母性的雍容。
“少爺……少爺是自己跑掉的。”站在一側的,正是晚上奉命抓煙頭的黑衣男人中的一個,此時的他一隻手吊著三角巾,另一隻手的腋下撐著拐杖,一隻腳被兩塊板夾住包在一層層的繃帶中。
“那你是想告訴我,你們13個人是被一個長年臥病在床的孩子打成這樣的?”婦人有點可笑的反問著已經一臉蒼白的男人。
男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不是他親身經曆他也不可能相信,但是這就是事實,而他卻沒辦法讓眼前的婦人相信。
“好了,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把詳細的情形告訴我吧,也許真的不是你們的錯。”
於是男人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婦人的神色始終如一的平靜,男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相信了還是當他在胡說八道。
一直到男人說完,婦人才微微點了點頭,“你回去休息吧,有任何問題我隨時會再叫你。”
男人略一欠身行禮,然後一拐一拐的退出了房間。
“莫海,你怎麼看?”男人走後,婦人慈祥的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種精明,低聲的問著身邊的男人。
莫海也是一臉在思索的神情,低聲應道,“聽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議,一個在病床上躺了22年的人突然間變的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一拳輕鬆打斷一個正常男人的手骨,恐怕連這些保鏢都做不到。”
“但是我不覺得他們有對我撒謊的必要。”就算要撒謊,也該編一個更有可信度的故事,他們雖然不聰明,但是一個正常人的智商還是有的。
“大少爺失蹤前似乎很迷戀一個遊戲,但是少爺失蹤後,那個遊戲也失蹤了。”
“你是說那個遊戲有問題?雖然我無法想像一個電腦遊戲會讓人有這麼大的改變,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無法理解就不存在的。比起那個遊戲去了哪裏,我更想知道那個遊戲是從哪來的。”程誌凡(也就是煙頭)的整個生活都在她的控製中,他接觸的人、他吃的東西、他使用的東西,甚至他眼睛能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那台手提電腦也是她親自過目後才給他的,裏麵確實裝了好幾個遊戲,但是從服侍程誌凡的傭人口中的描述來看,那是一個她所知道以外的遊戲。
“也不可能是傭人拿給他的。”莫海很清楚那些傭人都是眼前這個婦人的手下,不會為了一個沒有絲毫地位可言的少爺而冒險得罪眼前的婦人。
“而且按照她們的描述,世麵上並沒有這樣一個遊戲。”她找到了四個在網遊圈裏以無所不知而出名的人,她相信他們的結論。
“似乎我們的大少爺在某種情況下跟惡魔有了第一次的初吻。”莫海用一種幽默的比喻下了結論。
“現在我們還沒辦法證實什麼,所以隻能請你辛苦一趟了。”婦人微微的點了點頭,同意了莫海的結論。
“那些保鏢……”
“你知道該怎麼處理的。盡快把他抓回來,一個體弱多病的富家少爺失蹤多日,如果沒有在外麵病死,那就隻能說明他得的並不是重病。現在還不能讓他死,所以在他‘必需’病死前把他帶回來。當然,一個得了重病的人也不可能打傷這麼多人,不是麼?”
“明白了,我現在就去。不過你還是想想怎麼解釋一個體弱多病的人能獨自逃出去吧!”
“我已經在想了。希望一切都隻是我們多慮了。”
“可惜我們多慮的可能就跟那些保鏢集體變成白癡,還能對我們說出那種故事的概率一樣小。”
莫海走出房間,婦人一個人望著窗外月色朦朧的樹林,慈祥的麵容一如聖經中懷抱著耶穌的瑪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