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家的出現讓所有人感到意外,更意外的是李漢,自從中學畢業之後,他們就再沒見過,要不是在家裏見到,他們根本認不出來。說起老家周莊,李漢記憶最深的還是駱家給他父親送飯,說是送飯,偶爾李漢也跟著一起去,李漢不無感慨地說:“那時候吃的都是地瓜……”
“我就喜歡吃烤地瓜!”李想插話道。
“叫你天天吃你也不樂意!”李漢道。
“可那時候除了地瓜,啥都沒有!”駱家道。
“怎麼會?”
“那時候都窮!”李漢道,“有地瓜,能吃飽就算不錯了!”
李想一聽嘴一撇,連連搖頭。
“他們不相信,”張小妍道,“其實連我都想象不到怎麼會那樣?”
“你們沒經曆過,當然不知道了!”駱家道。
“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叔’了!”鍾亞文笑道,“怎麼弄得跟憶苦思甜似的?”
“當然也不全是苦,也有快樂!”李漢道,“就跟現在的孩子沒有童年一樣,咱們的童年至少比他們更值得回憶……”
“是啊!當年和馬蓋,還有周雨一起逃課……”
“你們也逃過課?”李想一聽,詭秘地笑道,“還說我們,你們不也逃過?”
“那時候課沒這麼多,逃課無非就是老師不在,自習,跟你們能一樣?”駱家笑著說道,“你們一逃,指定去網吧……我們叫勤工儉學——”
“是啊!”李漢道,“就是勞動課!還得替家裏人幹活!他還得給他爸送飯,對了,你爸找到沒有?”
“沒有——”駱家道,“一直都沒音信——現在連他的樣子我都有點模糊了,最讓我難忘的是在大霧中迷路那一次,要不是他吹的蘆笛,我肯定不知道會去哪裏……”
“他不在家,跑出去幹嗎?”李想不解地問道。
“他給隊裏看蘆葦,住在蘆葦蕩裏!”
“這麼神奇?跟恐怖電影差不多吧?”
李想的話引得大家一陣歡笑。
在李漢眼裏,駱家一家人本身就是傳奇,他們就像從沒在周莊出現過一樣,周莊人幾乎很少人提到,也幾乎沒有人記得。如果不是在家裏遇見,他也不會想到還有駱家這個人,還有曾經生活在周莊的他們一家人。畢竟,他父親在周莊人眼裏就是一個瘋子……
鍾亞文也沒想到,駱家的到來,會給他們增添那麼多驚喜,雖然她從她媽的眼裏,看到一絲不滿,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情緒,她知道不反感的原因,不僅他和李漢是同鄉,還和鍾亞美是同事,更因為他是一個畫家。李想也湊熱鬧說,這回可能跟他學畫畫了。駱家還是沒鬆口,他說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老師。鍾亞文知道他是對現在老師的不滿,不負責任,也是對教育的不滿,就像陳丹青的出走一樣,不僅痛惜而且痛惜……讓一家人欣慰的是,駱家畢竟給李想找到一個放心的老師。
鍾亞文第一次感到在家的輕鬆,說起她的閨蜜周韋月,連李漢都感到驚訝,沒想到自己在歡城這麼多年,一下見到這麼多周莊人。
說起周雨,張小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讓她感興趣的不是周雨,是他買回來的老婆王花。李漢告訴她,當年周莊很窮,不光周莊,也包括臨村,很多人娶不上老婆,好不容易攢點錢,去外地買個老婆回來,有不樂意的看不住跑走的,他就聽說一個臨村的,叫什麼他也不清楚,隻聽他母親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