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夜色漸晚,回深圳的關閘到12點關閉,我必須得回去了,林音也得回學校,她的學校在九龍塘附近,我坐地鐵去羅湖恰好和她順路一段,於是打算先把她送回學校,一路上說說笑笑倒是開心,本想在九龍塘地鐵站說再見,可我卻忍不住在車門關閉前一秒鍾竄了出去,我決定把她送到學校,隻因為在車門關閉前兩秒我的產生了一個‘我要送她回學校’的念頭。
林音的學校距離地鐵站距離也不算太遠,一路走到她的學校,說來有趣,在她學校的一個小廣場,我驚奇地發現小廣場中間的花壇裏立著一尊雕塑,雕塑是兩個豎立著摞起來的籌碼,看著像是一個‘8’。
“你們學校也有博彩專業?”
林音搖了搖頭:“我們學校沒有博彩專業,隻有澳門的大學才有博彩專業。幹嘛問這個?”
我指了指那尊雕塑:“那為什麼你們校園裏立著這麼個兩個籌碼當雕像……喔,難道是銅錢?”
林音往我說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夠了啦,那個是我們城大的校徽!”
我歪著腦袋看了半天,非但沒能看出來這個校徽究竟有什麼含義,反倒越看越覺得像籌碼,真是心中有賭博,萬物皆賭具,看來我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了。
告別了林音,多少還是有些落寞,就像在冬天的早上掀開被子,雖然你知道不可能在被窩裏永遠呆下去,但離開的那一刻,身心自然也是沒那麼舒適。
這條地鐵線真的是好長好長,從香港的繁華中心一直往外開,一直開到軌道兩側都看不出繁華跡象,車廂裏的人也越來越少,這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錯以為一會兒通關的人也不會很多,直到我走進通關大樓,這才發現排隊的人群還是在呈各種S形扭動。
跟著隊伍蠕動了很久,這才過了關,等坐上子夜時分的公交車回到酒店,時間已經過了子夜時分。這一個周末過得也真是有夠累的,不過……
很開心。
次日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酒店提供的免費早餐也變得不那麼難吃了,哼著小調兒就去上班了——今天我銀行蹲坑的業務暫停,要回公司忙一點其他業務。
公司這邊,還是一切如常,不過感覺人氣的確是比兩周之前旺盛了些許,看來這兩周以來分散在深圳各地蹲點的同事們也都有些勞動成果。
下午的時候,韓總忽然讓我去他辦公室,我略有些意外,不知這位老總找我所謂何事。去了辦公室之後,韓總先是肯定且讚許了我的業務能力,說我拉進來的幾個大客戶以及小客戶,在上個月都貢獻了可喜的交易量雲雲,說到這兒我立馬有些警惕:打這種鋪墊,該不會是要有什麼艱巨任務要交給我吧?
韓總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接下來沒幾句,他就說我名下客戶的交易量現在是分公司第一,他很意外我一個剛來深圳的小夥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做到這樣的業績,之後,韓總竟然言辭誠懇的問我是否可以考慮留在深圳工作的可能,為深圳的業務跑馬圈地,為深圳分公司的建設添磚加瓦。其實這事兒他之前半開玩笑的提過,不過我當時也沒太在意,隻是一笑了之。
而這次,我竟然當場就同意了。
盡管我覺得這裏比原來的分公司要好些,盡管我這無產屌絲在哪裏生活都是一個樣,但回答得如此幹脆,甚至讓我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或許是因為在那一時刻我想到了林音,我怕若有一天我離開深圳,也就永遠離開了林音。然而如此幹脆的回答之後,我立刻感到了後悔,不是後悔這個決定,而是後悔至少應該先談一談工資待遇再答應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