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言語上的微小閃失立刻就被方珊珊發現了,她又再一次來回審視我的雙眼:“她到底是誰?”
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讓我感覺我像是一個背叛了忠貞愛情的負心漢,但是我這時候再編一個別的謊言,隻能讓一切變得更加一塌糊塗,於是我借點煙為由拖延了一下時間,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搖頭歎息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你發現沒有,深圳這個城市特別現實,你想什麼都不付出就得到收獲是不可能的。本來我也沒想到我能做出這種事,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覺得後悔。你要是覺得這不是你想要的我,那我也沒辦法了。”
“這麼說你還挺有理的?”
我繼續呈搖頭歎息狀:“在這個城市,財富就是真理,我們所有的痛苦掙紮,對這個城市來說,沒有意義的。”——這是我今早看到一個同事朋友圈發的一段莫名其妙的內容,覺得似乎有點兒道理卻又無從琢磨,沒想到這會子竟然脫口而出了。
說完這句話我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我真的為了什麼利益跟陪某個女客戶睡了一樣,這種錯覺讓我忽然迸發出了一種吐槽的衝動,於是我接著說了一句:“我不想一輩子過窮逼屌絲的生活。這就是我陪客戶睡的理由,你愛怎麼著怎麼著。”說完,轉身就走。
我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聽方珊珊在後麵叫了聲“於樂!”,然後她從後麵抱住了我。雖然這裏是一個牆角,但是這裏畢竟是一個寫字樓集中區,即使是牆角也時不時的會別別人注意到,這種在校園裏才常見的場景發生在寫字樓集中區,實在容易讓人貽笑大方,想把方珊珊箍住我腰的手拿開,沒想到她用的勁兒還挺大,我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我轉過身去,看方珊珊竟然掉了眼淚。
“於樂,我們都是選錯了路的人……以後我們在一起,再也不走錯了。好麼?”
本來我以為我狠話一裏撂,她愛咋想咋想,愛走就走人,她跑掉我都不帶追的,但是實在沒想到,方珊珊方才還氣勢洶洶、一副捉奸要捉雙的氣勢,不到一分鍾又變成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真的,我方才說完‘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之後,已經下定了決心,她要再追問,我就把我和林音的事情告訴她,告訴她其實我隻是一衝動睡了她,根本就沒想過做她的男朋友,隻想做她的一個默默無聞的芸芸炮友而已。
但是,偏偏她沒有再追問,也沒有再強硬,而是這麼一臉悲悲戚戚如同瓊瑤劇裏思念書桓的依萍一般。竟然讓我開始考慮是不是我無情,我冷酷,我無理取鬧?
於是我隻好“嗯”了一聲。
過方珊珊態度既然已經軟化下來,我也不便再提起事實的真相從而引來另一場麻煩。又跟她慷慨凜然地講了幾句我要奮鬥我要賺錢之類的大道理,她聽了竟然乖乖的點了點頭,一副‘你說的我都聽’的樣子。靠,早知道這樣她一開口我就該大罵她一通:老子就是去找女人了你愛咋咋地。害我還費了那麼多腦細胞來編一個故事,這許多腦細胞要是用在打牌上,一定會可以贏到不少錢。
方珊珊的媽媽還沒走,把她哄好了,她連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回去了。我送走了方珊珊,胡亂填了口飯,下午公司一堆破事事,手機放在抽屜裏,一下午也沒看。一直到快下班,才總算抽出空來,見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兩個是林音幾十分鍾前打的,連忙回撥,卻發現無法接通。見到還有好幾條她發給我的微信,打開一看,倒是把我看樂了:她說她想我了,已經從澳門上船,說是八點前到深圳,讓我去接她。這條微信讓我下班前的十分鍾變得分外難熬,整個人坐都坐不住,一下班就一溜煙跑了,直奔蛇口港而去。路上一一看其他未接電話,發現多數都是不認識的號碼,再看其他未讀微信,卻發現一個叫‘全村的希望’的號給我發了好幾條。我記得這個奇葩的名字是昨天詐唬被我抓的濃眉哥的號。微信裏,他給我打電話打不通,讓我給看到了給他回,說是他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