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於，你要是真想去也行，但你去之前，一定得問明白一件事兒。”大金蛋給我發來這麼一條語音消息。
“問明白輸了怎麼辦？”
“不不不，你得問明白遊艇上有沒有外圍女。沒有外圍女，你去了也沒什麼意思。”
我聽完這一句語音，險些被口水嗆到，其實我想問問以大金蛋的經驗，這種事我到底該去不該去，誰料到他竟然提了這麼個奇怪的問題，外圍女？這個詞我好像在年初有關海天盛宴的新聞上聽說過。我記得意思應該是價格很貴的小姐。
但無論如何，對大金蛋這個提議我十分意外，因為我壓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提外圍女的事情，於是隻好誠懇求教：“我勒個去，金蛋哥，船上有沒有外圍女，跟我用別人的錢打牌有什麼關係啊？”
“有關係，當然有關係啊！你用別人的錢打，輸了，肯定跟著鬧心吧，說不定還提心吊膽？輸了這麼遭罪，要是贏了，你總得犒勞一下自己吧？贏了之後，你在船上，哪兒也去不了，再不找個外圍消遣消遣，你說你這一趟牌打的，有什麼意思？”
“我，這，這……這個我要是贏了，拿到錢就很高興了。外圍女那麼貴，我贏了也不能花那些錢去睡她們去啊。其實我就想問問你，這事我去了好不好。”
“你既然這麼問了，肯定是動了念頭，動了念頭就去看看唄，他不說輸了算他的麼？反正你也沒什麼錢，就輸了，他還能把你怎麼樣，把你扔海裏他錢也拿不回來，你要就是想去，你不如這樣，你自己掏點錢，掏個一萬兩萬意思意思，就當跟他合夥了，這樣輸了他更沒法說什麼了。”
聽了大金蛋的這個提議，到倒是覺得不錯，對呀，把我自己的錢也投進來，那麼我就等於是跟他一條船上的人了，不過問題是一萬兩萬對大金蛋來說是‘意思意思’，可對我來說，都他媽快是現在的全部身家了。
“小於，明天你不是放假麼？不如你來廣州，我這兒有50/50的局，開局的我認識，挺靠譜，局肯定幹淨，你要真想上那遊艇，不如來先來這兒練練。”大金蛋最後竟然發出了這樣一個邀請。
唉……濃眉哥真是他媽的造孽，好好做他的鬆凶魚，隔三差五輸給我個千兒八百，不不不，哪怕百兒八十我都不嫌少。可是他偏偏要做那勾搭我去打大局的惡魔，偏巧我又不是一個經得起誘惑的人，我胸中的小惡魔已經被濃眉哥所講述的遊艇牌局徹底吸引了出來——小惡魔既已觸動，想再給塞回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我心裏的這個小惡魔比一般人的小惡魔要心狠手辣一些，在大學時候曾活活把我心中的勤勞小人兒打成殘廢，導致勤勞小人兒到現在還不能正常工作，這也給貪婪和僥幸留下了很大的生存空間……
小惡魔在我心裏抓心撓肝，撓得我十分癢癢。因為公司已經跟我約定了離開酒店自行負擔住處的時間，距離約定日還不到十天。所以，吃完晚飯去附近幾個小區看了看房子，倒是找到了一個還湊合的，兩室一廳，二房東出租一室，一個月1400，想想自己可憐的工資，覺得這價格簡直是貴到哭，為什麼哭呢？貴是貴，偏偏貴在承受範圍內，不花不行，花了卻又肉痛。更要緊的是花了讓我肉痛的價格，房間的條件卻沒那麼讓我滿意。我自己住倒也罷了，可是林音若來，這破破爛爛的床和散發著些發黴味道的臥室，再加上胡子拉碴又髒兮兮的二房東，想想都覺得不爽。條件好的倒是有：附近一個時尚公寓，設施齊全裝修一流，跟方珊珊租的那個公寓條件倒是接近，除了三千多的價格，也沒什麼別的毛病，當然，這偌大的深圳，總是會給低收入者一些生存空間的，我如果願意每天擠公交換地鐵，倒是可以找到一些便宜點的所在。但是我心中勤勞的小人已經成了殘廢，現在的我實，在是拿不出足夠的勤勞來擠公交換地鐵。唉……小惡魔真可恨。
清點了一下口袋裏的錢，剛發的工資，加上大偉還我的和這幾天贏的，雖然和林音出去玩花了點兒，但還剩兩萬六，看那個裝修良好的公寓，我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拿這些錢去打牌，翻一番，就可以租那個公寓一年。
但是，我很快就想到了那個殘留著春寒的夜晚，大飛哥的哈哈大笑，拚車小姐手臂上‘星星貓’的紋身和那夜火車站KFC店鋪裏飄蕩著著的油香味，那次，我同樣是想拿錢博房租，結果房租沒博出來，反倒把吃飯錢都博了出去。又想到我在澳門輸光回來後吃的那些個綠油油的醃黃瓜和白麵饃，我認為我應該吸取教訓，不能總做太冒險的事情。